如藏沉声道:“一直。”
巫融皱眉许久问:“搭上一生去渡一人值得吗?”
如藏忽然笑了,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贫僧本来是打算多渡两个的,发现力有不逮,恰好侯爷与贫僧的路相似,因此这才厚着脸皮留下来,想着或许同行的话,可以有所建树。”
巫融肃然。
平日里见到个修士便称对方道友,这道友渐渐都变得日常起来,他现在竟然叫不出。
“我这事,不一定能成……”巫融很多话都没有说。
事儿不仅不一定能成,在诸多势力的倾轧中,他们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更不用说还有古仙楼之约。
他迟迟不进道君就是还在做准备。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走上这条路。”
“说得好!”余神目光坚定。
旁人都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是一个天才。
盂兰盆会的时候佛子留他,罗天大醮时道子与他把酒言欢,他都没有选择留下。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也会对自己的选择感到迷茫,走出王城贤楼的那一刻,他甚至生出一股空虚感。
他想要逃。
逃回去。
回到那个自己熟悉的环境,继续推杯换盏,闲来无事就写写经卷逗弄姑娘,他最喜欢的环节就是‘斗法’。
此斗法非彼斗法,须得写出有见解的经卷与人比拼道行,挥洒出宝物机缘。
尽管他从来不会是坐到最后,等待孤男寡女花前月下的一个。
醉生梦死和大业相比,他还是选择了大业。
或者说他从未选择其他。
涂山君对他人的选择没什么指点的兴趣,他并不觉得以其他的方式渡过此生是不应该的,人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曾经的他就告诉弟子,他只希望他们能够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下去。
魔头看到目光掠来,呲牙却又不敢显露凶恶的说道:“我没意见,现在还活着挺好。”
“明日贫僧去清点洞天福地。”
“我指挥力士兴建行宫。”
说到这里的余神解释:“我看魔冥之地的这些家伙也不老实,我们不着急见他们,他们肯定也会来,到时候总不能在山洞里接见,至少得先震慑住。”
巫融点头:“说的在理。”
“这事儿大判会协助两位道友,我和师尊明日得去血陵崖看看。”
余神目光回转问道:“那地方有古怪?”
“嗯。”
“暂时保密。”
“明白。”
“先支起来丹炉。”
余神目光一亮,答道:“好!”
三人一商量合计就定下了策略,回过头去,站在旁边的魔头谄笑,而本应身影高大的魔神之影则早已消失。
现在余神也看明白了,一应决策那位太傅根本不参与。
许是相比于谋略那位太傅更喜欢讲经吧。
当然,也不排除太傅完全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由发挥,所以才像是旁观人一样什么都不说。
实际上是涂山君有自知之明。
他最擅长的就是两略。
一是武力毙敌。
解决不了问题还解决不了敌人吗。
其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既然无法解决敌人那就赶紧远离对方,等待实力足够,可以解决敌人的时候再回来。
让他讲经,也能讲的头头是道,至于能领悟多少只看个人造化,教徒弟就一个字‘悟’,悟了就能进境,悟不了就得想想别的办法。
……
在罗都山一众商讨的时候,远在血陵崖隔岸两千里的地方。
一位身着法袍的暗红肤色的修士站在界碑面前。
他的眉头紧锁,面色有些复杂。
与界碑相对的是他的界碑,却生生被移动了两千里。
身着法袍的禺侗圣人沉吟道:“冠命侯?”
“据说你击败了冥族的新晋大能,还是以第三步的境界,道行着实厉害。”
暗红肤色的圣人淡淡地说道:“手握器灵神兵,背景也算不错。”
“可惜你惹错了人。”
“这两千里,你怎么吃下去就要如何吐出来。”
修士没有踏过界碑,而是眺望两千里之地,从袖袍中取出一枚玉简。
暗红色的手掌摩挲玉简,没有过多犹豫的将之捏碎。
破碎玉简上还有三个字飘过。
‘找到了’
他确实找到了。
自从他来到这里多年搜寻也未确定位置。
没想到因祸得福。
那冠命侯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知道此地的秘密,又刚巧划出了这里。
他反而直接确认地方。
估计这里就是他们寻找许久的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