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计却说:“是虎蹲炮,我跟明军打仗时见过,隔这么远已经没多少威力。”
确实没啥威力,十多门虎蹲炮,隔河发射炮弹,只砸死八旗军的几个倒霉蛋。
多尔计说道:“你回去跟贝子说,守不住河岸的,让他另想别的办法。要么死守城池,要么出兵决战,要么全军往西南撤,把这座城扔给南蛮子。”
高丽把士兵留下,自己骑马奔回城中。
一番说道,楞塞宜犹豫不决。
全军撤走,已经丧失最好时机,昨天就该撤的。他们有太多辎重,大同军已经杀到,不可能扔下辎重逃跑。
出城决战?
那就更没底气,他们一群步兵,跑来郊外跟骑兵打仗吗?
死守城池同样不好,满达海离开赫图阿拉时,走得匆忙没带啥火炮。这里城防炮都没有,只能用弓箭射,而大同军却有虎蹲炮。
正常情况下,虎蹲炮没啥攻城能力,但眼前却是一座破城!
横竖都很纠结,楞塞宜说:“让多尔计撤回城里吧。”
岸边的鞑子一撤,作为大同仆从军的叶赫部、辉发部,立即组织人手砍树搭建浮桥。
城外的麦子,刚刚收割不久,估计都堆放在城里,快速破城能获得军粮补给。
一万多骑兵,长途奔袭,人吃马嚼的,无法打持久战。
楞塞宜只需守住大半个月,王廷臣的骑兵师就得撤军,继续拖下去军粮肯定耗光。
眼睁睁看着大同军渡河,眼睁睁看着大同军扎营,楞塞宜连出城袭击都不敢。他觉得自己该做点啥,吩咐左右道:“传令全军,不但开拔费照给,守城期间军饷翻倍。刚入仓的新粮,任他们吃到饱,杀敌立功者通通重赏!”
军令传下,鞑子兵总算提振士气。
而大同军这边,还在继续砍树做梯子。再简陋的城墙,也很难用虎蹲炮轰垮,这次攻城必须舍命强攻。
数日之后,满达海的骑兵还没回来,大同军的简易攻城器械已经做好。
“这次怕要死不少袍泽。”王廷臣道。
王尧臣说:“鞑子没剩几根硬骨头了,啃掉一根少一根。眼前的城内敌军,是鞑子为数不多的精锐,咱们只要能啃下来,伪清就离覆灭不远了。而且,此城破败低矮,在这里强攻,总比他们撤到大城强攻更好。”
“师长,我来先登!”王辅臣说道。
王廷臣点头:“你去准备吧。”
这座城没有护城河,但两面靠着天然河流,只能从西北和正西两个方向进攻。
“轰轰轰轰!”
虎蹲炮全部拖上去,对准城墙进行抛射。虽然轰不垮城墙,却能在弓箭射程之外,用散弹打击城墙上的敌军。
楞塞宜把大部队撤到城中,城墙上只留少数,并将楯车推上去防御。
炮击半天,效果微弱,没打死几个鞑子。
“上吧。”王廷臣说。
既然是仆从军,就要有仆从军的觉悟,叶赫部和辉发部都是第一轮攻城的炮灰。
南褚拔刀大呼:“叶赫部的勇士,莫要忘了祖宗遗言。叶赫部就算只剩一个女人,也要灭了建州女真。勇士们,随我攻城!”
数千海西女真士兵,提着简易的武器,抬着简易的攻城梯,咆哮大叫着朝城墙冲去。
楞塞宜吼道:“快快防守!”
大量躲避炮弹的鞑子守军,拿着武器冲回城墙,有些还抬着煮沸的热油和金汁。
“滋滋滋”
热油淋在人的身上,发出煎铁板鱿鱼的声响。
第一批叶赫部、辉发部的攻城士兵,一瞬间就崩溃逃回,只在城外留下近百具尸体。
“再上!”
南褚开始组织第二波进攻,为了叶赫部的延续,他只能让这些勇士去死。今天立的功劳越大,今后就越得大同朝廷赏识,如此才能熬过最艰难的岁月。
若非大同军支援粮食和棉布,这两年叶赫部不知会饿死冻死多少人。
毕竟,他们刚刚脱离满清,什么物资都极度匮乏,今后几年还得继续仰仗大同朝廷支援。
一整天时间,就在炮灰攻城中度过,叶赫部、辉发部因此死伤九百多人。其中,阵亡者就超过四成,剩下六成伤员很多都是烫伤。
他们唯一的成果,便是消耗了守军大量的热油和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