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晚萧在半空折身,手掌抓出,幽蓝长剑重新飞回手中。画梦渔和画归远也快速移形换位,与画晚萧呈现出一个奇异的三角之势。
“云小子,出剑吧。”画浮沉淡淡道:“让本尊看看你所擅之剑可达何境。”
云澈目视三帝子,没有回话。
三帝子的瞳眸耀起同样的剑芒,他们剑心相连,剑意相触,剑芒相融。
一声低喝,三人同时出手,随着他们手中之剑的掠动,三柄剑体,却是折射出千万剑芒。
且每一道剑芒上都隐约流转着不同的剑影,似虚似实,似真似幻,足以瞬间让视觉缭乱,灵觉失序。
云澈却是微微垂眉,对快速临身的万千剑影视而不见。
他手掌抓出,劫天诛魔剑横空而现,缓缓倾下。
任你变幻万千……
我自破穹一剑!
劫天诛魔剑猛然轰出,上一瞬沧海无澜,下一瞬地断天惊!
那仅仅一个刹那爆发的恐怖剑威,让有着真神认知的画浮沉眼神骤变。
轰————!!
“哇啊啊啊!!”
三帝子那华丽而奇异的剑影如脆弱的玉石般崩碎,他们的意识一片嗡鸣,身躯在裂魂的惨叫声中爆射而出,狠狠地砸在折剑台的结界之上。
又在剧烈的撞击声中,重重地弹射回地上。
劫天诛魔剑消失于云澈手中,他不无歉意的道:“既是神尊前辈之命,我不得不出剑,三位帝子殿下得罪了。”
当!当!当!
三把帝子之剑从不同的方位砸落在地,发出震耳的嗡鸣。
画晚萧、画梦渔、画归远三人艰难起身,但他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去收回爱剑,而是用一种近乎惊恐的眼神看着云澈……看着这个认知中明明都不配入目的三级神主。
“……”画浮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斜目,看向了画清影所在的方位。
他本以为,画清影如此倾向于云澈,对他的描述,多少会带着有利于他的修饰。
但此番亲眼目睹,他整整万载的真神认知……竟被彻彻底底的撕裂。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存在于认知,不存在于任何的传说或记载。
他……还有他口中那个神秘莫测的师父……究竟是……
“你……究竟是……”画晚萧艰难的站起,但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又猛的半跪回去,口中血沫淋漓。
他堂堂半神帝子,竟被一个三级神主一剑所伤……何其的荒谬绝伦。
他怎可能只是三级神主!
“晚萧、梦渔、归远。”画浮沉淡淡开口:“你们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记住,是任何人!”
“是……儿臣已忘却今日之事。”
三帝子领命离开,退离折剑台前,他们同时回首,又用同样惊悸的眼神远远瞥了云澈一眼。
结界破开,一直在悄然远观的画彩璃如翩翩玉蝶般飞了下来,她贴到云澈身边,向父亲得意的眨了眨眸:“父神,是不是吓了一大跳!”
坦白说,画浮沉的确被吓了一大跳。但看到画彩璃对云澈那过分亲昵的样子,他只能不咸不淡的给予一声轻哼。
“如此,第二个考验也是通过了。”画清影的声音徐徐传来。
画浮沉侧目:“也难怪你对这小子如此推崇,你的确有着异人之处。我现在也开始万分好奇,这小子的师父究竟是何人物。”
云澈迅速行礼道:“师父有训,绝不可……”
“懂懂懂,不必多言。”画浮沉手臂一挥:“知你尊师重道,连彩璃你都不肯透露半分,又岂会告知予本尊。”
“父神,云哥哥可是三倍完成了你的这个考验!”画彩璃已是急急的插话,美眸之中的喜悦和骄傲简直要满溢出来,仿佛在直刺刺的告诉他:看,父神,我的男人很厉害吧!
“那么就只剩最后一个考验了,快说快说。”
画清影清眸转过,她也很好奇画浮沉给予云澈的第三个考验会是什么。
画浮沉却是转过身去:“明日再说。”
语落,他未加解释,也不待任何人回应,已是飞身离去。
“哼,肯定是父神还没有想好。”画彩璃拉过云澈的手:“不管他了,云哥哥,我带你去看这里的藏剑,一定多得你眼花缭乱。”
云澈跟随画彩璃,去往着折剑台下的藏剑阁。
“你似乎有些兴奋。”黎娑忽然出声。
“这么明显吗?”云澈道。
“何因?”黎娑不解道。
“前两个考验,只是顺便,乍想之下还有些草率。”云澈淡淡道:“而所谓的最后一个考验,才是画浮沉的真正目的。”
“你之前所说的,他‘一定会走的那一步’?”
“对。”云澈眸中闪动着异芒:“接下来,他会以考验之名,将我送去织梦神国。”
“这最关键的一步即将实现,稍微激动一下,算作对自己的犒赏吧。”
长久的沉默,黎娑似乎在思索,但最终无果,还是问道:“你是经由何处得出这个结论?”
“你无法理解是很正常的,毕竟你没有当过父母。”云澈缓缓道:“我只是将自己代入到画浮沉,将彩璃想象成无心,加以画浮沉自身的诸多因素和诸神国的现状……一个宠爱女儿胜过生命的人面对我这样的人,在决意做出巨大让步前必须先排除什么……最可能的那个答案显而易见。”
“入折天神国前,对画浮沉的所有了解只局限于传闻和他人诉说,我把握不大。但今时,基本已成必然。”
……
画浮沉回到自己的寝殿,结界随之布下,隔绝外界一切。
他安静的坐了许久,终于还是伸出手来。
随着神光的闪耀,他的前方,缓缓映现出一个影子。
这是一个颇为俊逸的中年男子,一身银衣,铭刻着歪曲凌乱,分外诡异的神纹。
虽只是一抹虚影,但依旧释放着让人魂悸的威凌。尤其他的一双眼睛,如沼似雾,仿佛流转着来自梦境深处的妖异诡芒。
“唷,浮沉老弟。”男子开口,无尽威凌的面孔却是绽开一抹温和的笑意:“何种大事,竟让你不惜动用这般投影。”
“梦兄。”画浮沉面色凝重:“我有一事相求。”
“哈哈哈!”男子先是诧异,随之笑了起来:“以咱俩的交情,哪来的‘相求’之说。有什么难解之事,尽管开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