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非但不是明君,不具潜龙命格,便是连个人杰、枭雄也算不上。”
“基业被夺后,其被骇破了心胆,竟将自己亲母、亲妹抛下,孤身一人想要遁走。”
“但很快惊觉阳燧城周遭被布了禁法,便又想了一计,却是他男扮女装,变成自家宠妾的侍女,想要以此混出城去。”
“此计当然也不成,其变身术法被识破,一身女装被扒了下来,大庭广众之下显露出一身养尊处优的白肉后,羞愤交加之下,竟是慌不择路,又施变身法术,化作一头白花肉猪,沿着阳燧主街狂奔数里。”
“如此尚嫌不够,明明知晓无处可逃,此子还是掩耳盗铃般,主动混入一百姓家中猪圈内,与猪同吃同睡起来。”
“修家被遣来主事之人心肠也坏,竟不揭穿此子,而是故意羞辱他,真个将其当做是肉猪般,养了足足数日之久。”
“直至今日要办仪式时,才故意说要宰杀牲畜庆祝,正好选中朱权所化肉猪,直将其骇得大小便失禁,又复了人形……半个时辰前被请出猪圈,去了一身污秽,套上龙袍,正自上那登天台。”
祖灵说完后,陶潜也是不由失语了。
一般气运翻腾,大事件爆发之地,都会出现一些英雄豪杰,或是枭雄强者等等人物。
如先前所见的宋铁城、吴绍祖、太平天王、红拂女魔、云滇大都督陆千钧、元明真等人,哪一个不是非凡人物。
或许运气差一些,时机差些,只要陶潜现身以山河社稷图相助,这些人立刻就可再上个台阶去。
但似“十三皇子朱权”这等人,在大变革时局的衬托下,更显得他有多废物。
许是在祖灵看来,纵然陶潜现身相助,也是毫无意义。
可此时,祖灵,以及正在未知虚无的那道不可名状之钓鱼人的身影,俱都不知陶潜体内的大动静。
第三劫袭来后,始终不曾运转,给予指引的无量度劫法。
这一刻,终是翻涌起来。
虽然有些古怪,但这迹象证明。
破劫关键,正在十三皇子朱权,或是皇女宝寿公主身上。
陶潜强忍着不露痕迹,忽而开口对祖灵道:“若长生天朝这国号无了,会对数十亿人族,以及你这般祖神禁法碎片有何影响?”
听得这问,祖灵想也不想便嗤笑一声回道:“莫要将我等与方士那群硕鼠相提并论,虽然祖神禁法与方士,皆源自于始祖皇帝,但我等更属于此国此地的数十亿人族,人族万民,先于国号,更先于始祖皇帝而存在。”
“始祖皇帝没能求得长生,身死道消,民依旧是民。”
“这长生国号无了,民仍旧会是民,能有甚影响?还会比现在更糟么?”
“唯一难受的,只会是那帮硕鼠罢了。”
“没了供养,便是饿不死,也要饿疯。”
祖灵这几句入耳,陶潜未停接着又问。
“若我要在此处解钩度劫,道友能扯住那鱼线多久?”
“半炷香!”
“机会只一次,用过便无,你我皆会被钓走。”
“动手!”
两人对话还未结束时,山河社稷图听得陶潜命令,已是彻底坠向那登天台。
同一时刻,已经沉寂许久的鱼钩鱼线,蓦地出现大动静。
鱼线瞬息又少一大截,前所未有的巨力爆发,非但瞬间将山河社稷图拽离阳燧城,同时陶潜整个人都遭恐怖力量污染。
只听得“嘭”的一声,先前还保持着人形的陶潜直接化作一条鱼。
五彩斑斓,浑身上下都已腐烂。
那鱼钩,更彻底被他吞入腹中。
此时被巨力拉扯,鱼钩直接划得陶潜肠穿肚烂,一滩滩恶臭烂肉,以及数不尽的蛆虫,哗啦啦洒落出来。
脑海中,志述迸发:
【正遭仙鱼天道之力污染……付出法力可豁免!】
这骇人的变故,非但没让陶潜陷入惊慌,反而立刻刺激得他狂笑起来。
没有立刻浪费法力复原,而是就以这骇人身躯大笑道:
“哈哈哈……老家伙急了急了,我猜中了。”
“老东西你若现在剪线,放我自由,我陶潜可不下去探秘。”
“这交易可好?”
陶潜说是这般说,然而得他命令的祖灵,却是毫不客气动用宝贝威能。
瞬间再次拉扯着鱼线鱼钩,回归阳燧城,直接往那十三皇子朱权身边坠去。
而陶潜耳边,也传来仙鱼诀主人的回音。
绝口不提剪线之事,但很是稀罕的,提出另一个交易。
“小子你是在度劫对吧,灵宝劫数我也知晓,不必一定要强行破之,多的是巧妙度法。”
“这样吧,你若收手,我可予你一件法宝,那物唤作【天心离魂圭】,只要炼了此宝,可随时解下我的鱼钩,此后你可随意修炼仙鱼诀,可在我鱼塘中随意获取好处,我也不钓你。”
“如此,你既度了劫,也得了好处,可谓两全其美。”
仙鱼诀主人自以为这交易极好,便是聪明人也该答应了。
可谁料到,他不说这些还好。
他一说出那法宝名字,直接让陶潜又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
“老家伙,你却是忘了我陶潜乃是灵宝宗本代真传弟子,是有资格与宗门长老接触的。”
“你这番说辞,我门内一位长老也曾与我说过一次,他更是任何要求都不提,主动将那天心离魂圭送我,只是被我一剑劈了回去。”
“不知您老可还记得他,极乐岛上李长乐。”
陶潜这番回复,果然让仙鱼诀主人一时语塞。
李长乐?
这熟悉名字,让其下意识便道:
“长乐?记得啊,我自家好孙子怎会记不得。”
“前些时日我要他来寻我,他来了,只好似心情不太好,哭丧着脸,身子烂了,心烂了,连魂魄也烂了,我只得将他洗刷干净,在火上烤了一烤,虽然老了些,但还算香甜,嚼头也不错。”
饶是陶潜心智坚韧,且早有一些料想。
此时听到这段,依旧骇得瞳孔收缩,面上神色失态。
这老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