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布置的【都天神雷烈火大禁】虽威能可怖,但却需要时时操持,我等数十人接连三日不眠不休在此耗着,大半都已是筋疲力尽,法力空虚。”
“若大人再不来,此间只怕要生变。”
这人刚说完,陶潜摆摆手让他不必多礼。
“云道友不必客气。”
“此是我的职责,且让我先施为一二。”
说罢,陶潜也不去管魏紫烟,径直腾空而上。
目光落在第一座尸山,层层叠叠的尸体,瞧来都有着人形,只是长着獠牙、利爪、蹄角、鳞甲等物,每一具都死得凄惨,是以怨气汹涌,甚至凝聚成肉眼可见的黑气,在那尸山上空凝成云雾。
哪怕就在半个时辰前被那老者引来天雷神火,轰击烧灼过一番。
这些怨气也是丝毫没有减弱,仍自腾腾。
尤其那山脚处,纯粹由粘稠血液汇聚成的湖泊中,陶潜分明感知到了一股极端邪异的气机正在酝酿。
眸生重瞳,灵视开启。
瞬息便见那湖底多出了一枚大茧,内里似困着无数人,大量手脚、面庞的印记浮现……虽不知晓是何种邪祟,但粗略一感知,此物孕于妖魔血海,万千怨气作魂,妖尸精华为体,只怕一出世应该就有蜕凡境。
若无人制约,由得它吞吃这里的一座座资粮尸山,便是养出一尊极乐境大魔也不奇怪。
只这一尊邪祟,倒是不足以让陶潜惊惧。
真正让他面色肃然的,是不经意间目光横扫后,即刻发觉那大量尸山血海中,根本不止这一尊邪祟在酝酿。
粗略一数,至少达数十种。
且源头、异力皆不相同。
若它们同时孕养成功,破胎而出,当真棘手的很。
“果真是凶险!”
“这些邪祟估计是被那禁法灭绝多次,渐渐先天就生出灵智,竟然藏匿于各处,避开这数十位执事修士的感知。”
“如今我既来了,这阴谋自是得逞不了。”
念头落定,陶潜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的旗幡来。
法力一催,顿时幡面雷光闪烁,异火环绕,气机惊人。
正是此间禁法的核心控制枢纽【都天烈火旗】,此宝除了能控制这处的禁法外,本身也是一件重宝。
陶潜任职粮草官儿,嬴青帝知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忍着肉疼将此物交了出来。
旗幡在手,陶潜突兀传音给那数十位同僚属下:
“诸位,我已探查清楚,此间已生异变。”
“有共计三十六尊邪祟避了汝等感知,正在暗处孕养,最快的半个时辰后便要出世。”
“汝等且先住手,各去宫阙躲避,待我启大禁威能,先将这些邪祟统统轰杀了去,再用祖神异宝炼五谷之精。”
这几句传音入耳。
包括此间旗官之首云琮在内,齐齐露出惊色来。
他们在这里多时,自然知晓一尊邪祟有多难缠,尤其能避开他们感知孕育的邪祟。
过往他们也曾杀过一两尊,但那是合力斩杀的。
“这位新来的上官,要一次性轰杀三十六尊邪祟?”
“他可知晓,这般做需要耗去多么磅礴的法力,哪怕是一尊洞玄境修士,持着那都天烈火旗去施为,也支撑不了几个呼吸就要被吸干了去。”
“此人,能行么?”
这般怀疑的念头根本没能持续几息。
陶潜见数十个旗官避入宫阙,体内早便蠢蠢欲动的磅礴法力立刻如山洪海啸般汹涌而出,灌入手中那巴掌大的都天烈火旗中。
轰隆!
只听得一道霹雳,小小旗幡迎风边涨,须臾成一面大幡立在空中。
原本尚算沉寂的【都天神雷烈火禁】瞬息完全运转开来,整个驻地,入目所及皆是炽白神雷,赤红天火,而后无有顾忌的轰隆隆落将下来。
“杀!”
陶潜蓦地吐出一字。
仿若是言出法随般的景象,只见得下方血海分开,第一头邪祟来不及冒头便被漫天神雷击成齑粉;继而是第二头,却藏匿一具女尸腹中,连带着母体被异火烧灼成灰,紧接着是第三头,藏于山腹,被数万道细小雷蛇钻入,焚个干净……
初始时,一众旗官还惊讶欢呼。
可不多时,便都麻木了。
眼前之景已超出他们的认知,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正遭重塑。
足足三十六尊,一出世就可酿成大灾,数日可成长入洞玄,多些时间甚至互相吞噬成就极乐境的邪祟。
在那位大人挥手之间,皆化了飞灰。
纵然是借助禁法之能,但那大人瞧来一丁点被吸干的迹象都无。
轻描淡写,堪称写意。
“这就是大派真传的实力么?”
“叫吾等小派弟子,荒野散修,如何与之争锋?”
“我日后纵使入了洞玄,能与林上官厮杀?”
……
此间除了旗官外,还有十几位负责送粮的修士,见得一众同僚那惊呆的模样。
洞悉他们心中念头,纷纷开口安慰道:
“诸位同道不必这般惊讶,更不必妄自菲薄,林上官虽然是新入祖龙社的成员。”
“但他根脚非凡,乃是蟾宗秘传。”
“不久前在祖龙殿前,他以一敌四,先后击败妖神女儿阴素素、太平军大将徐文开、毒心仙士郑仲熊与六眼魔童萧灵儿,这四位可都是洞玄境。”
“寻常洞玄境修士,不论散修还是大派弟子,恐怕都不是林上官的对手。”
“虽还未打过,但想来社内能与之争锋的,唯有钟紫阳、陈希夷、祁道真这几位了,这几位估计能抵御得住那枚诡异的瓦当宝贝。”
“诸位且看着便是,莫看如今林上官籍籍无名,可用不了多久,他必可天下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