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多久,烟香缭绕,满室生风,竹窗微微震动。“砰”的一声,黑色石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倒,里面原本纯白的液体竟然化作黑红色,缓缓从瓶口流出来,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秽气味。
郭灵应低叱一声,左手掐诀,右手的桃木剑如负千钧之重,一寸寸艰难举起,接着奋力一抖。黑红色的秽液似在桃木剑的牵引下,蛇一般蜿蜒爬过长案,延伸向东面的白色野菊。
此乃祸水东引之局。
可将谢玄的大部分厄运转嫁给秘境此行的其他学子,又不会引发天道反噬。至于具体落到哪一个学子头上,就不得而知,全凭天意了。
只希望这个学子的命够硬。郭灵应轻叹一声,手上的桃木剑裂成无数焦黑的碎片,纷乱飘落。
“蝈爷,为什么非得去秘境修炼?”廖冲望着对面夜色中的砖塔,兀自犹豫不决,“都这么晚了,夜不归宿要挨罚的。”
蝈爷用前肢敲了敲少年的脑门:“你这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婆婆妈妈,一点不爽利!爷都跟你说了,夜深人静,虫之海的本源波动最强盛最清晰。这种时候修炼,事半功倍,甚至有机会触及虫海本源深处的种种神通。而秘境里的天地元气更为浓烈,容易沟通虫海,感悟本源。再说了,这座书院暗藏了一份惊人的大机缘,多半就在秘境里头。深更半夜,正合蝈爷我大展拳脚,把这份机缘搞到手!”
廖冲听得将信将疑,蝈爷是个好人,但有时说话疯疯癫癫,不是太靠谱的样子。若是书院真有什么大机缘,早被往年的学长拿走了,哪会轮到他们呢?
“你瞧,这几个白鹭童子睡得像个死猪,都不需要蝈爷费啥力气,这不就是咱们的好机会嘛!”蝈爷指了指塔顶,兴奋得触须乱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有一种大事发生的预感,快走快走!”
寒冽的剑光骤然停在灯笼前,只差一毫,就要触及。
萌萌哒的惨叫声也随之停止,适才,她只觉得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直刺脑子,疼得她死去活来。
猴精回过神来,瞧了瞧灯笼,又看看支狩真的长剑,陡然面色一变:“卧槽!难道我跟这只灯笼――捆绑了?”
支狩真收剑回鞘,默默点了点头。
“如果这只灯笼毁了,那么我也会…?”
“多半如此。”
“所以我已经着了道,被邪灵附体?”
支狩真沉吟道:“话虽如此,但奇怪的是,我没有在你身上感受到任何邪气。”他进入过邪镜界,又投胎成邪祟蚀心魇,自然晓得正宗的邪气是什么样的。
无论是白挺还是猴精,身上都不曾出现被邪气侵染的迹象。
猴精怔了半晌,咬牙切齿地叫起来:“这该死的地宫,竟然暗算老娘,老娘跟它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