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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是见证神经病的时刻。
薛长运捧着那只极有可能是柴窑的花瓶,站起身来,扫了一眼那些博古架,快步走过去,将手里的花瓶摆在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然后,他深深的呼吸着,走回到已经打开的那只大箱子旁边,却久久的不敢再伸出手,他现在的内心过于澎湃,他真的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坏了其中一
两件,那就真的是要成为民族和国家的千古罪人了。
程煜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由的摇了摇头,口中十分不屑的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薛长运急了,他梗着脖子,涨红着脸,低吼道:“你有出息!这可是柴窑,柴窑!随便拿一片出去都能砸到一大堆人的柴窑!跟这儿,整整三十件,你让我能
有多出息?!”
看到薛长运激动的模样,程煜撇撇嘴,说:“那不是还没证实么。”
“这还用得着证实么?三十件,相互佐证,又是出自于明朝皇帝之手,这要不是真柴窑,我能把这三十件瓷器全吃了。”
“那你还真得好好练练牙口,你的肠胃受得了么?”
薛长运已经没有办法跟程煜正常交流了,他只是不断的调整着呼吸,可看着那个打开的箱子里的一个个的小盒子,他着实没有勇气上手。 刚才,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里边装着的会是这种东西,所以才直接上的手。可现在知道了,他就想起来自己已经喝了不少酒,而且这么热的天气,手心里全
是汗,加上激动的又浑身像是打摆子似的,哪还敢继续拆看?
这些瓷器,要是拿出去,任何人恐怕都恨不得能戴着三层棉布手套才敢触碰,而现在的薛长运,是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生怯意。
“你知道么?老程,我现在只有一个感觉,我活了三十多年,今天才终于真正理解了叹为观止这四个字的成语是个什么意思。” “至于么,且不说还未经证实,至于你的赌咒发誓什么吃瓷器的话,我就当你放了个屁。即便这都是真正的柴窑,那也终究不过是死物,你一个大活人至于激
动成这样么?你现在这德行走出去,人家指定以为你帕金森晚期,拳王阿里活着肯定也得把你当成病友跟你探讨病情。” 薛长运原地转了两个圈,最终也没鼓起勇气再去开箱,而是径直走向程煜才买不久的办公桌,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自己带来的那瓶酒,仰脖子就
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你这么喝下去,那就真的不用再看后边那二十九件了。”程煜继续开嘲讽。
薛长运红着眼,说:“我本来也没打算继续看了,这玩意儿,还是留着明天白天再看吧。而且,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搁这么个仓库里?”
“那不然呢?”程煜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出去找一个保安公司,把这儿团团围住,那跟昭告天下老子这里有钱你们快来抢有什么区别?”
薛长运为之语塞,这倒是,像是这种物件,除非直接捐给国家,放到故宫博物院里去,还得立刻派重兵把守,否则,放哪儿都让人觉得不够保险。 “我是真不想说,但你瞧瞧你那点出息吧。现在这些东西,整个世界上,七十亿人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这儿能有什么不安全的?哪个蠢贼也不会蠢到
跑来一个码头边的仓库里偷东西吧?”
薛长运再度语塞,但仔细想想,没暴露的财富,甚至这是一笔无人知道其具体数目的财富,还真是不会招来什么觊觎的人。 你要想觊觎,那你总得先知道这里藏了什么东西吧?而任谁看来,这里也只会堆放一些普通的货物罢了。跑仓库里偷东西,开着车往外运也偷不出多少钱去
。 正琢磨着,薛长运就看到程煜晃晃悠悠的走到那个已经打开的箱子边上,很是随意的就从箱子里又拎出一只纸盒子,然后毫无敬畏之心的打开,拎着里边那
件像是某种樽的边缘,就这么在手里晃悠着,走到了博古架前,将其放了上去。
薛长运是真想大骂程煜一顿啊,你知道这玩意儿有多珍贵么?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拎着?也不怕一个失手摔了?
可是,他又怕自己的声音吓着程煜,到时候本来不会掉,却因为被惊着了失手,那到底算谁的责任?
所以,直到程煜把那个看起来像是樽的物件摆放到了博古架上,双手都离开了之后,薛长运才吼了一嗓子:“喂,老程,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拎着?”
程煜扭脸望向他,翻着白眼道:“不然呢?我请一个仪仗队先把这些玩意儿供上?”
薛长运一声长叹,简直要泪流满面,他是真不知道该跟程煜这种心大到没边的人说些什么好了。 就这么着,薛长运眼睁睁的看着程煜一件件的把那些柴窑的瓷器从纸盒里取了出来,又浑不在意的拎在手里,一件件摆上博古架,整个过程长达二十分钟,
可薛长运只觉得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等到程煜完成了全部三十件瓷器的摆放工作,薛长运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他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憋死过去了。
过程不忍直视,甚至不堪入目,但结果还算不错,那些物件都安安全全的被放置在了博古架上。 直到这时,薛长运才终于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几个博古架前,那蹑手蹑脚的模样,就仿佛他走的稍微重一点儿,都能引发一场地震让那些博物架轰
然倒塌一样。
一件件的端详过去,哪怕看了三十件,可每一件给薛长运带来的震撼都像是他捧起第一只花瓶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这真是三十件柴窑的瓷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