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自傲道:“我觉得他们不能,就算是茂宏出面也和解不了,王澄到底是他们的亲叔叔,杀亲之仇不共戴天。要我说,王敦如此肆意妄为,就算是打着为大王好的旗号,也太过蛮横凶狠了,当年王澄被谋杀,就应该趁机拿下他,以正法典,也就没有今日之祸了。”
周顗:“虽然你说得对,但当时王敦手握大军,你认为他会束手就擒吗?”
王敦要是不束手就擒,反了,琅琊王能维持住局面吗?
都不必仔细想,周顗就能给出答案,他必定是不可以的,毕竟,他到扬州来,最倚仗的就是王导和王敦埃
周顗道:“不顾后果的一味争斗,和刘隗刁协之流有何区别?”
周崇见他竟然拿他和刘隗刁协相比,瞬间大怒,“你竟拿我与那等小人对比,我主张惩治王敦是为法理,他们所作所为皆为媚上,如何一样?”
周顗见他气得眼睛都红了,连忙认错,然后道:“你先回去吧,我去见茂宏。”
周崇这次没拦他,甩着袖子先自己回家了。
周顗走到王导家附近,看到大门处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静坐在地上,不由摇了摇头,转身摸到侧门,敲开。
王导最后还是把周顗放进来了,他们是好朋友,他了解周顗,如果是可有可无的玩闹,他会在大门口顺势而坐,只有不得不说的话,才会坚持要见他。
周顗跟着下人进来,就见号称病重不见客的王导正坐在树下的席子上饮茶,一片悠然自得。
周顗走上前去,很是嫌弃的道:“怎么饮茶,不饮酒呢?”
周顗好酒,已经到了嗜的程度,在他来前,王导的确是在饮酒,但一决定见他,他就让人把酒给撤下去了。
他可不想周顗在他这儿失态。
“这是江北新起的风尚,听闻赵含章极喜饮茶,而不爱酒,又爱清茶,所以现在豫州和徐州的山间种了许多茶叶,就连蜀地都开始种茶了。”王导道:“我好奇这茶有何玄妙之处,所以叫人拿来试了试。”
此时,茶文化还不太流行,相比于茶,文人墨客交流时更喜欢的是酒,但上行下效,因为赵含章喜欢,她会客请的是茶,她去别人家做客,客人待她便也用茶,久而久之,饮茶就成了风尚。
虽然江南距离洛阳有距离,但他们还是很快学到了这种时尚。
周顗坐在他的对面,端起一杯茶来闻了闻,然后才浅酌一口,回味片刻后笑道:“清冽回甘,的确别有滋味。”
说罢,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荆
王导忍不住笑起来,执壶又给他倒了一杯,笑道:“那将来就改饮茶如何?”
周顗直接摇头拒绝了,“茶虽好,但酒更好,且我为何非要二选其一?我两个都可以要。”
“你呀,你呀,”王导失笑摇头,还是劝了一句,“还是当少饮酒水,以免伤身。”
周顗见他避开了让自己难堪的话题,干脆主动提及,“我以为你会说以免失态。”
王导有些羞窘的看他,周顗这个当事人没事,他自己倒难为情起来了。
周顗摇了摇头道:“我虽被刘隗弹劾,但那事的确是我做错了,而你每次被弹劾,也全都不无辜。”
王导沉默。 半年前王导带周顗去朋友家做客,席间周顗喝大了,也不知朋友家中的酒加了什么东西,还是他单纯对那种酒兴奋,周顗当场失态,朋友们怎么拦都没用,最后他在席中剥光衣服,裸露身体,让人看了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