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安靖抬起头,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感受凉意在手中融化:“也是,这里也是西北…或许是霜劫带来的影响?但波及有这么远吗?”
或许,天要变了。
此刻,魔气全部都消散一空,位于原本孽生魔尸体中心的,一个金灿灿的破损指虎也显露出来。
“这是…”
安靖心中一动,走上前,将其捡起:“那位重创了孽生魔的魔教宗师遗物?”
“舒宗师…”
强大的阳气在这指虎中徘徊凝聚,烧灼一切魔气,而等到魔气消散后,它反而平静内敛了起来,金色都黯淡,化作了类似哑光黄铜的光泽。
安靖沉默了一会,将其收起。
“此人终究是为了对抗天魔而死,守护此地的百姓和信众。哪怕他的目的就是我也无所谓。”
“而现在…该出发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安靖正过头,看向前方。
他朝着远方的大城走去。
天色黯淡,城中灯火如流荧闪耀,他已很久很久没有接近过人世。
他终于可以不用餐风露宿,在野外颠簸流离,忍受无法安心的逃亡生活,和熊与蛇争夺山洞树洞。
也不必忍耐无法安眠的危机,和魔教天魔玩该死的捉迷藏游戏。
但安靖也很清楚,重回大辰境内,并不代表安宁。
大辰对他的兴趣恐怕仅次于魔教,更不用说小顾和其他灾劫之子背后显然也有许多阴云,顾叶祁的家族与大辰朝廷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且,母亲的生死去向也需要去寻觅。
只要安靖还想要用自己的姓名光明正大地生活,他就注定不得安生。
七煞之天命,就是如此不可思议,会将持有者卷入无数纷争的最中心…安靖注定会影响无数人的生,导致无数人的死。
就如天元界那因‘真符’而起的诸多事宜,注定会因安靖将真符带离天元界而生起无数波澜。
也正如安靖逃离悬命庄,就注定引起魔教,天魔和大辰的争端。
只要安靖还打算前进,类似这样的事情将会不断发生,不断成为七煞的资粮,将他引入一个又一個更加险恶的命运岔路。
少年向前迈步,踩踏在逐渐积雪的山道上。
毫无迟疑,安靖前进,不夹杂一丝犹豫与停滞。
因为这便是他早已选定好的…独属于他的道途。
一段时间后。
怀虚,北玄祭洲。
西海之外。
由五色五方十根雄伟玉柱环绕的天坛大殿中央,是一片平滑如镜的银汞之湖,它倒映着天穹顶端的无穷星辰,一道道浅蓝色的链接纹路化作玄奥肃穆的星命符文,将天坛星湖勾勒得如梦似幻,宛如昔日道庭的天宫仙阁。
一个人影,手持一根枯木钓竿,坐在星湖之前,怡然自得地垂钓。
湖面泛起微波,人影似有所感,抬起钓竿,却空无一物。
赫然可见,蚕丝钓线之上,没有任何鱼钩。
还是失败了啊人影轻叹一口气,声音异乎寻常的年轻,只是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沧桑:气运气运,天道眷顾,神命之事,当真是算不清,看不明 不过无所谓,终究…他得到了‘皇天后土’。无所谓他心在不在神教,只要他修了就行。能自然领悟‘大自在天子法’的苗子,可不能轻易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