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梁上,咬人的大黑马老老实实的把健硕的身体躲在一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松树后面,却不忘探出个大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前面不远处,同样将身体躲在一棵松树后面的卫燃。
“砰!”
清冽的枪声中,躲在树窝子里的卫燃根本不去看那个被一枪命中裤裆,惨叫着打着滚从半山腰出溜下去的鬼子,重新推弹上膛,瞄准一个伪军的小腿迎面骨再次扣动了扳机。
又是一声枪响,这名伪军也惨叫着打着滚出溜到了坡底。
根本懒得看鬼子如何区别对待伤员,卫燃任由那些鬼子和伪军把子弹打到藏身的松树身上,他自己却已经匍匐着后退换了一棵树躲好,朝着被掩护着往上爬准备包抄自己的鬼子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过后,又有一个鬼子捂着大腿根儿摔了下去,卫燃也再次改变位置,利用对方爬坡的这段时间差帮对方制造着伤员。
连续射击清空了马枪里的子弹,眼瞅着鬼子已经跑过了半山腰,卫燃却再次果断的起身后撤,骑着马一溜烟的从另一面跑了下去,赶在鬼子们爬上坡顶之前跑没了影子,只给它们留下了一连串的马蹄印。
以如此放风筝的方式遛了他们能有四五里地,已经连续翻了好几个小山头子的鬼子和伪军们终于不追了,反而选了个坡顶围坐一圈原地休息——他们甚至点了一堆篝火。
见状,一直骑着马的卫燃却只是笑了笑,抖动缰绳控马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再次翻上了一个山头,同样点了堆火和他们耗着。
只不过实际上,在这堆火烧起来之后,他便立刻再次翻身上马,兜着圈子绕到了这些追兵的身后,循着他们的滑雪板印记原路返回,找到了不久前他击毙的骡子爬犁。
这爬犁上除了一条狼皮褥子倒是没啥值钱物件,不过他倒是不挑,直接用马枪挑起这条褥子卷吧卷吧绑在马鞍后面,便继续大着胆子沿着鬼子的印记往回走着。
不久之后,他便看到了几个被自己击伤的鬼子。
只是这几个被故意摆成了井字形的鬼子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身上值钱的物件也都被撸的差不多了,每具尸体身上,仅仅只剩下一条兜蛋盔和一顶没啥大用的钢盔乃至本地人鲜少看得上的编上靴。
那些把它给扒了的伪军甚至都懒得用雪把它给埋起来。反而在旁边的雪地上留下了一句“抗联从此过,子孙不断头。”的豪言壮语,格外熟练的将这功劳嫁祸给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存在还是不存在的抗联战士。
无声的笑了笑,卫燃一番辨认之后,循着疑似溃逃的伪军留下的滑雪板印记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他相信,这些已经有了打算的伪军,绝对能带着自己逃出搜捕。
果不其然,跟着这些印记只是翻了两个山头儿,卫燃便看到了一条残存着滑雪板印记的山间小径。
看了眼伪军逃匿的方向,他不紧不慢的翻身下马穿上了滑雪板,又从褡裢里翻出几条绑腿带连在一起,让马拉着自己跑向了相反的方向,而他则用滑雪板抹平了马蹄印的存在。
用这个法子持续跑了能有大半个钟头,卫燃才脱了滑雪板再次翻身上马,提高了速度钻进林子一路往北,去寻找着胡八指提及的那条大河沟子。
在咬人黑马不知疲倦的狂奔中,他们在翻过一道又一道山梁之后,总算看到了一条覆盖着积雪的河沟,更看到了这条东西向的河沟上残存的马蹄印和爬犁印。
也不知道赵金玉和乌娜坎跑出来没有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翻,催马追着这道印记一路往东跑了能有四五里地,这才跟着钻进了林子。
骑着马跟着爬犁印在林子里才跑了不到十分钟,卫燃却猛的勒紧了缰绳,让那匹咬人的马停了下来。
他意识到了不对,就在正前方不足10米远,爬犁明显有转向的痕迹,周围也多了好几串脚印,他甚至看到了不久前才亲手帮着邱家兄弟缝制的一副手闷子就躺在雪地上!
他们出事儿了!
卫燃立刻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可这茫茫深山老林,除了胡八指的骡子爬犁留下那一串不知通往何处的印记之外,却是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是遇见别梁子的了?
卫燃暗暗琢磨着,稍作迟疑,他轻轻拽动缰绳,让咬人马和爬犁印拉开了距离,准备以间隔五米,近乎平行的方式追上去。
可恰在此时,不远处的一棵松树后面却突然传来了“邦邦邦”的敲击声。
等卫燃下意识的看过去的时候,那颗松树后面也传来一声呼喊,“金皮彩挂平团调柳,扎脚子上的爷们是哪一号?”
“老子听不懂黑话,忙着赶路呢,有屁快点儿放!”
卫燃故作嚣张的答道,同时也算是再次确认,之前空手弄死那几个鬼子学来的技能任务果然和这黑话无关。
显然,那松树后面的躲着的人也没想到碰上这么一个“愣头青”,所以很是反应了一下,这才略显别扭的说道,“朋友是找爬犁上的那几吧?”
“什么爬犁上的几个?”
卫燃说话间已经借着褡裢的掩护收起熊皮手套,抽出了盒子炮不耐烦的嚷嚷道,“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种出来干一仗!”
“有胆子尽管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