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秀气丫环对视一眼。
楚经耳边忽然响起法空的话:“跑!”
声如惊雷。
楚经看似放松,其实心弦一直紧绷着,一听到法空这话,毫不犹豫扯起楚绘便冲出去。
“砰!”闷响声中,两女化为一蓬血雾,迅速翻涌扩散,把整个书房前庭都笼罩其中。
楚经扯着楚绘冲出墙头。
他发觉自己后背微疼,随即是一片火辣辣的,然后是彻骨的寒意钻进来,好像有无数冰针扎进来一般。
这种奇异感觉一下唤醒他的记忆,顿时惨叫道:“父王,快送我去金刚寺!”
他近乎惨嚎,吓得楚绘一颤。
楚绘对楚经虽然整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可对他的心性还是相信的。
楚经扑过来时他没有戒备,而是任由他抓着自己飞起来,同时顺势加力,速度更快。
即使如此,还是没能完全避开血雾,被追上了。
楚经挡在楚绘身前,血雾没能碰到楚绘。
“坤山圣教!”楚绘脸色阴沉如冰,他咬牙怒瞪一眼书房院子。
已经狼藉一片,模样凄惨。
血雾的破坏是惊人的,不仅仅太师椅茶盏都化为齑粉,松柏与花枝都化为齑粉,便是地面也坑坑洼洼宛如蜂窝。
他扭头看向大声惨叫的楚经,心中感动,嘴上却哼一声:“别嚎了,死不了!”
“父王父王,快快快,快带我去找法空大师!”楚经忙叫道:“这见鬼的血雾根本挡不住!”
“马上过去。”楚绘沉声道。
这一次顾不得对法空的忌惮,便要直接过去。
楚经却忽然一颤,面露陶醉之色,长长舒一口气,身体一下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让楚绘感觉一沉。
他心中微慌,忙低头看去,发现了楚经的异样,忙道:“三儿!”
“父王,不用去了……”楚经声音轻飘飘的。
楚绘更慌,忙道:“撑住喽,马上便到!”
他一颗心不断下沉,眼睛微酸。
这个淘气又无能的儿子不成器,但却是最孝顺的,就么年轻就殒落,还是为了护住自己而死,实在不能接受!
楚经嘴角挂着笑容:“我已经无碍。”
“嗯?”楚绘停住身形,皱眉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已经痊愈。”楚经睁开眼睛,嘴角笑容扩散开来,嘿嘿笑道:“已经没事儿啦!”
“瞎胡闹!”楚绘被他颠三倒四弄得一阵火起,沉声道:“乱七八糟!”
虽然楚经一片孝心,还做了好事,可看到他这般东一头西一头,忽左忽右,变来变去,还是忍不住恼火。
“是是,乱七八糟。”楚经被他骂疲了,已经习惯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笑呵呵的道:“不过我可是救了父王你。”
“哼,难道不应该?”楚绘把他推开:“赶紧去换一身,瞧瞧,什么样子!”
“是”楚经笑嘻嘻的离开。
他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解决了这两个小丫头,终于除去了王府的祸患,感觉天空一下变得晴朗很多,阳光很明亮,空气很清新,世间一切皆美好。
他到了自己的院子忽然停住,扭头四顾,压低声音:“大师?大师?!”
法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正在寺里呢,世子,这一次太险了。”
“嘿嘿,有大师你在,没问题的。”
“我不能一直跟着世子,有事在身,先行告辞……”法空的声音渐渐远去,袅袅缭绕慢慢消失。
他站在金刚寺外院自己的小院里,摇摇头。
楚经鲁莽是真鲁莽,还自以为是,不过品性也确实不俗,危急之际不是自己先逃命,而是下意识的救楚绘。
正常人的第一选择是自己逃命,这是本能反应。
楚经第一反应去救楚绘,可知其本性。
“师父?”
“又管了一桩闲事,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法空摇头。
如果没有了英王,大乾朝堂的波涛一下就会平伏下来,两王相争的局面终结。
逸王将一家独大,再无争锋者。
当然,这也是一时的。
逸王一家独大之势是不可能持久的,皇帝肯定还要扶持另一个王爷跟他对擂。
如果不是两王相争之势,那便是父子相争之势,这肯定是皇帝不愿看到的。
徐青萝好奇的问:“什么事呀,师父?”
法空将事情说了。
他虽然渐渐与如今世界相融,可还是有一些独特的烙印是没办法抹除的。
如对徐青萝的培养。
当下这个世界,还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师父是极有权威,往往还禀持着“大人说话,小孩一边去玩,不要插嘴”的观念。
而法空对待徐青萝,则没有这么大的规矩,拿她当一个大人,互相讨论,偶尔教导。
将教导化为潜移默化,而不是在嘴上说。
徐青萝歪头道:“不管怎样,救人一命总是好事的,英王要承这个情,皇上也要承这个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