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没有吸纳这颗黑白舍利。
因为隐隐感觉到危险,虽然这危险感不那么强烈,可他还是在尝试过两次之后便断然舍弃。
身为一个追求长生不死之人来说,任何危险都是要杜绝的,能不接近危险就不要接近,不要因为有好处而冒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是如此。
法空道:“这位慈恩大师出山, 可能有两个目标,一个是魔尊,一个是舍利。”
“如果他有两个目标,即使给他这颗舍利,恐怕还是不会满足,还是要对付我的。”
法空笑了笑。
“他会因为这个而不好意思对付我?”李莺摇摇头:“伏魔寺的弟子嘛,肯定是以降妖伏魔为首位, 他肯定是不顾情面的。”
法空道:“你将舍利还给他, 便是有恩于伏魔寺,有恩于伏魔寺弟子,他身为伏魔寺弟子,岂能毫无触动?”
“可他很可能会觉得,比起恩怨,正邪更重要。”李莺叹一口气道:“伏魔乃是替天行道。”
法空笑了笑:“如果真是那般,只能打一场了。”
“我真打不过他?”
“打不过。”
“那我只能逃命?”李莺哼道。
法空道:“你可以来我寺内,我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李莺打量他。
法空微笑看着她。
李莺瓜子脸在月光下彷佛一块羊脂白玉,皮肤上流转着温润光泽,眼眸又黑又亮,眼白似是浸在水银中的雪,黑白分明,摄人心魄。
“我也不说谢了,”李莺落落大方与他对视着:“既然知道他要动手,为何还要给他舍利?”
“给他舍利,可以削减几分杀意。”法空道。
李莺蹙眉。
法空道:“据我所知,大明王伏魔功是以杀意来催动的, 越是杀意凛冽,威力越强, 这颗舍利,至少可以削弱他三分力量。”
李莺沉思。
当初那位魔尊与伏魔寺的高僧厮杀之后,并没有留下什么经验,至少没有记录下来。
只是创出了业刀这门奇功。
当然,也有人说,这业刀是早就创出,只是这位魔尊将业刀融入了伏魔寺的奇功,威力更强。
总之,这种没有确切记载的事,随着时间延长会越来越离谱,越来越夸张。
如果真如法空所说,大明王伏魔功是以杀意催动,送他舍利确实能削减威力。
可她还是蠢蠢欲动。
她一直在思索,这慈恩和尚真有这么强?让法空如此忌惮,笃定自己不是对手。
她感情上不服气,理智却告诉她要小心,还是要听法空的判断。
李莺最终轻轻摇头。
她一直在突飞勐进,在勇勐精进, 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想要追上法空。
可现在看来, 自己修为还是不够。
这便是世事无常,不以意志为转移为变化,自己再拼命努力,可能也不及别人一个奇遇。
“明天早晨,他会过来找我。”
“……好。”
清晨,万丈金光照耀下,金刚寺外院缭绕着诵经声与木鱼声,弥漫着沧桑与庄严。
金刚寺外院已经排满了长长的队伍,一直蔓延到朱雀大道一百多米。
人们一边排队一边谈论。
对于忽然出现在金刚寺外院跟前的危重病人已经见怪不怪,看着他们被金刚寺弟子迅速将灌下神水之后,性命被吊住,也已经习以为常,不复惊叹。
看着眼前一幕一幕,他们心头缭绕着安详,有金刚寺外院在,他们便不惧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