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
银沅城内的君满楼之中。
一处典雅的包厢内。
一群男女围坐在一张宽大的石质圆桌旁,桌上摆放着数盘冷碟,还有几坛打开的酒水,酒香四溢。
“沈秋岚她怎么回事?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出现?”
一名身着妍丽红裙的女子,以着刻薄的声音开口:“莫不是害怕丢面儿,不敢来了?”
临旁一名精瘦男子开口:“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沈姐她不是不守时的人。”
“还沈姐呐?”红裙女子鄙夷的啐了一声,“她能有什么事耽搁?再大的事,能有我青姐不惜提前结束闭关刻意赶来重要?我看她摆明了就是瞧不起我们,更瞧不起雷哥,不给雷哥面子。”
女子三言两语间,顿时引得居中主位的一对男女脸上泛起了丝丝寒意。
其另一侧面容阴鸷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些幸灾乐祸道:“依我看,她大抵是因为沈家如今衰败落魄,考虑到自己身份已经与我们不相匹配,有了落差,心中自卑,不敢来与我们相聚咯。”
坐于主位的男子阴冷的哼了一声,“毕竟同窗一场,我等又岂会真的瞧不起她,有什么好自卑的?”
嘴中虽说着客套话语,但脸上却不假掩饰的透着几分奚落讥笑。
正在这时。
包厢的门被推了开来。
陆风和沈秋岚两人缓步迈进,瞬时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来。
主位上,依偎在雷洪身侧的徐青青正了正身子,目光扫见沈秋岚竟和自己穿着同样云白色的衣衫后,眼底顿时浮现一抹恼意,朝着身侧红裙女子使了个眼色。
朱妍瞬间会意,起身直直瞪着走进的沈秋岚,冷嘲热讽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的架子,让大伙儿一起干等那么久,原来是沈家大小姐来了啊。”
沈秋岚神色平静,似早已习惯了这般奚落氛围。
陆风兀自皱了皱眉,尽管来时路上听沈秋岚提及过眼下这些人的品性不佳,但当亲眼得见这般毫不客气的刻薄腔调,还是忍不住一阵反感。
若这也配当‘旧友’二字,那只能说沈秋岚以前交友的眼光实在是太过差劲。
事实上,沈秋岚心中也很是苦涩,原本眼前这些人与她关系都是挺和睦的,但在沈家日渐落魄下,这些人便展露出了势利的嘴脸来,像是将她踩在脚下,会得到很大快感一样。
若非心中还存着一丝希冀,想要交好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为沈家搏得那么一丁半点的发展援助,此般聚会,她是怎么也不会来的。
但这刚来她就有些后悔了,心中憋着的那口怨气难以敞怀下,她真恨不得愤然抬手去抽朱妍一巴掌,然后傲然的拍拍屁股走人,顺带着大喝一声:‘你们这些人,本小姐才不稀罕为伍!’
只是碍于沈家现阶段落魄的局面,只得忍下;
尽管诸如徐青青和雷洪之流,她很难拉拢,但场上算是中立的另外几家,还是有些许机会的,只要她表现出足够的实力,以及让他们瞧见沈家还是有着底蕴在的,便有拉拢结盟的可能。
这也是为何她要租赁玉龙驹来充门面的缘由。
主场位的雷洪轻咳了一声,目光不动声色的从沈秋岚身上收回,敛去了那抹淫光,正色道:“既然来晚了,便自罚三杯吧。”
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陆风,看着那同样云白色的款式长衫,认出应该是合鸳服类别下,目光逐渐阴鸷起来。
“不好意思,在下来晚了~”
这时,门外不远,一名男子的声音传来。
听得这般动静,主位的雷洪与徐青青瞬间站了起来。
一旁的朱妍、何凯等人紧随其后。
沈秋岚适时同陆风轻声道了一句,‘来人是寒江十三坞的少当家石昱。’
陆风眼神微凝,对于寒江十三坞这个势力他有过耳闻,算是雪域地界一个二三流级别的宗派势力。
作为少当家的石昱,于眼下这些人中,确实当得上被巴结的存在,也配得上这般全部起身相迎的地位。
“石哥,请上座,”雷洪殷切相迎间,更是识相的让出了主位。
石昱没有应下,就近坐到了一侧的空位,“今日你是主场,我坐那算个什么事?都别杵着了,坐下开席吧。”
‘虚伪,’沈秋岚于内心暗自啐骂了一声,自她对石昱的了解,一眼便瞧出了后者这是在拉拢着人心。
啐骂过后,沈秋岚刚打算领着陆风上前坐到另一侧的空位,朱妍尖锐刺耳的声音突兀的传了过来,“你罚酒还没饮呢,谁让你坐下了?”
沈秋岚驳斥道:“明明约的只是午时,又没具体定下几刻,何来迟到一说,再者,又不是我最后到的,你怎么不去让他罚酒。”
朱妍顿时恼火:“你怎么能同石少当家的比?你也配?”
徐青青冷着脸斥责道:“人家石少当家乃是自寒江那边赶来,晚一时半刻再正常不过,而你,分明就在这附近却还这般晚来,是不是不将我等放在眼中啊?”
“你还真不配我放在眼中,”沈秋岚冷哼,顿了顿,戏谑道:“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也从寒江那边赶回来的呢?”
徐青青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你!”朱妍愤怒道:“昨日还有人在城内看到过你,你莫不是连夜去的寒江投河不成?仅仅一夜,相隔那么远,你用飞的,也打不了一个来回。”
沈秋岚嘴角一扬,刚打算借此话题引出自己乃是骑着玉龙驹而来,震慑一番在场诸多轻视她的人,以便后续可以更好商谈。
却听石昱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还能不能吃了?为这点小事,吵什么吵?”
朱妍和徐青青话语一凝这才作罢,悻悻的回到自己位置。
眼看沈秋岚拉着身旁的陆风落坐。
朱妍愤懑间又不安分起来:“咱们今日是老友间相聚,在场的基本都是同一个灵狱修行出来的,你带个外人是几个意思?”
沈秋岚扫了眼一旁面容阴鸷的男子,啐道:“他何凯能带,我如何就带不得?”
朱妍下意识脱口:“人家那是伴侣,带着又有什么干系,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