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渐渐淡去绫香才发现,只有最后出现的那道人影还留在原地,其他人影不知何时都消失不见了。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庄严的服饰。他那一头金发中混杂着几缕红发,面容俊美,一双眼眸闪着野兽般尖锐的光。让人不经意间联想到狮子。
黑衣女人正在一步之外盯着男人,她的身上散发着浓厚的“死”之气息。与之相对的是,自光芒中现身的男人身上也有一种非同寻常的“热”。
男人东看看,西望望:“情况有些复杂啊。”
说罢,男人来回看了看脚下魔术师的尸体和戒备着他的黑衣女人,咧嘴一笑,继续道:“看你的打扮,以及我感觉到的‘力量’流动……难不成,你是与‘山中老人’相关的人吗?”
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
这句话对绫香来说莫名其妙,但对黑衣女人来说,似乎触及她心底某处禁地。
男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向黑衣女人挑衅道:“不管怎么说,既然你和我都想得到圣杯,那我们势必为敌。你打算怎么做呢?”
嗖——
他的话音刚落,黑衣女人便杀气腾腾地一跃而起,整个人化作阴影瞬间飞掠出去。
转瞬之间,黑衣女人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了舞台的一侧,并从围着舞台的柱子间逐一跳过,速度之快竟然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当她在幕布间来回穿梭时,看上去就像是使用了分身术一般让人无法捉摸。
“哈哈!真利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比洛克斯莱更身轻如燕的家伙!”
然而男人对黑衣女人的动作并没有感到惊骇,相反,他像小孩子一样双眼放光,对此饶有兴趣,还在口中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似乎是这个人在他的印象中是速度的代名词,以此来称赞着饱含杀意的黑衣女人。
然而这话在黑衣女人听来却不像是赞美,她只是单纯的认为眼前的男人是在挑衅自己。
于是,她的速度再次加快,转眼之间快到连残影都没留下,整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旁的绫香看着这一幕有些惊讶,毕竟她对眼前的两个人完全不了解,说到底,她在见识眼前的两人之前,根本不知道所谓的‘英灵’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在她的眼中,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完全超出了理解。
目瞪口呆的她只能仰望着上空,呆呆地低喃道:“不见了?”
但实际上黑衣女人并没有离开。
她只是躲进了所有人的视线盲区里,下一刻,便如同影子一般从男人的身后冒出。
女人的背后伸出一条异常长的手臂,那正是她在一分钟之前伸向魔术师胸口的,一击必杀的死亡之手。
手臂笔直地冲向男人,直逼他背后的心脏位置。
在这次圣杯战争中,这一招已经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
然而这一次,她失手了。
不知从何处射来了一支箭,将她的手臂猛地弹开了。
黑衣女人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一击对她来说,也是从视线盲区袭来的一击。因为那支箭是从男人的脚下——倒映在舞台地板上的影子里突兀射出的。
“哈哈,因为我拿你跟她比,所以不高兴了?不过,你的本领依旧那么精湛啊。”
男人不知向谁说完这句话后,面带笑容地拔出一把奢华精美的剑。
就算是绫香,也能一眼看出那是供王侯贵族使用的剑,与眼前这位贵族打扮的青年正般配。
下一刻,男人保持着笑容,伴随一句坚定有力的话语,将剑挥下。
“……胜利之剑(excalibur)。”
光芒再次充斥整个歌剧院。
霹雳般的剑光从男人那把带着魔力的剑中射出,笔直地冲向试图与之拉开距离的黑衣女人。
绫香因为强光睁不开眼,只听到剧烈的撞击声和紧接着响起的倒塌声。
等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出现在眼前的是半毁的歌剧院,以及从崩塌的天花板中露出的星空。
随后便是时间来到眼前的这一幕。
男人朝着愣住的绫香发问:“试问,你是我的御主吗?”
听到这句话,绫香那一直跟不上事态发展的大脑终于开始恢复正常,重新思考起当前的局面。
魔术师想举行的那场“仪式”,看来已经顺利完成,但跟绫香事先得知的情况不同。
绫香回忆起那个硬是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的“白色女人”。据“白色女人”说,仪式会召唤出过去的英雄还是什么人物的灵。她还解释那叫“英灵”,不过只会出现一位。
那么,绫香刚才在光芒中看到的多个人影又是什么呢?当男人遇到危机的时候,射出那支箭的人难道是他自己吗?
绫香的脑中浮现出一连串的疑问,但很快她就不去在意了。因为待她冷静下来,弄清身处的情况后,她不由得感到反胃。
魔术师的尸体还在那里。
他死了,就在绫香的面前,死得非常干脆。
男人虽然查看了魔术师的尸体,但也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并没有露出震惊的模样。他平静地说道:“你放心吧,没有普通人受到牵连,就是似乎让贼人逃掉了唔,能从我手中逃脱,看来有两下子。不过事到如今,对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绫香难以接受,人的死亡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吗?
啊啊,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个“白色女人”是想让我做这样的事。
“去参加圣杯战争吧。”
她回想起那个女人的话。
原来如此,既然是战争,那么死亡就是再自然不过的。
绫香不禁思考了起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要面对这种事?为什么她会走上这样的人生?
“在此基础上,我再问一遍。”就在绫香为自己的过去而感到悔恨时,男人又一次开口道。看来男人并不打算给绫香时间去认真回想她来这里的原因。
面对一片混乱的现实,绫香下定决心:我不想再接受任何人的死亡了。既然是命运所迫,既然违抗就等同死亡,那么至少要为抗争而死,反正我就是一个没有生存价值的人。
“我可以认为你就是我的御主吗?如你所见,我的职阶是剑士。如果你能理解,那我们就马上完成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