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酒醒了,吓醒的。
他真的努力了,真的,但好像没用。
男女这点事就像特么的两块吸铁石。
不对付的人怎么凑都躲开,对了的人即便一个不动,另一个也会自动往前凑合。
现在他妹子和李学武就是这个样子。
明明知道不可能,李学武也没有那个意思,可偏偏就是他这该死、控制不住四散的人格魅力,吸引着他妹子不断的凑近。
这不就是飞蛾扑火,玩火自焚嘛。
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都是危险游戏,傻柱是坚决反对的!
他不允许雨水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更不允许她自毁前程。
重要的是感情伤害,在一段感情中,只要没有好的结果,那就一定是有一方受到了伤害。
李学武是他的好兄弟,雨水是他的亲妹妹,伤害哪个他都不愿意。
更不愿意因为两人之间的事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和难堪。
但是!
这件事该怎么说呢,怎么表达自己对这一问题的担忧呢?
李学武显然是没有这方面意思,或者想要对自己妹子做什么不轨意图的,不然也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了。
傻柱相信李学武是坦荡的,这个人做事虽然会用一些不光彩的小手段,可绝对不会用在他的身上。
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有信心,李学武绝对不会卖了他们的。
李学武主动提出要帮雨水,在傻柱想来,这跟他要在联合企业中布局有关系,也跟他俩之间的兄弟感情有关系。
联合企业那边的烂糟事他也听了个大概齐,里面的一些蝇营狗苟他也大差不差的了解。
李学武这一次放出三颗大卫星,解决了李怀德的后顾之忧,摆平了景玉农的移花接木,推了谷维洁的更进一步。
一箭多雕,上对领导如此,中间还笼络了一大批干部呢,只要在这次干部调整过程中受益的,哪个不记他的好。
可能这些布置里收获的最不值钱的就属这些子女被招录的工人们的惦记和感谢了。
但傻柱想的明白,群众基础是无形的,是日积月累的,对于李学武来说,可能这些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自从认知到李学武已经不再简单的是他的邻居,是他的发小兄弟后,他就已经不再用简单的眼光去看待李学武了。
可是,他的眼光还是太有局限性了,很多李学武的作为他都看不懂。
比如对杨凤山,他跟杨凤山的关系自不用多说,就算是现在,他也时不时的去给杨凤山送些宽慰。
李学武在杨凤山的问题上虽然没有发表过意见,但并不妨碍他认为李学武是针对杨凤山的。
很简单,李怀德和杨凤山是竞争关系,李学武站在李怀德这一边,跟杨凤山就是竞争关系。
但事情又很复杂,杨凤山不是李怀德直接拉下来的,更不是李学武做的扣儿,而是王敬章。
或者是王敬章是李学武安排的?
这里面太乱了,傻柱永远都想不明白这些关系是什么。
就像杨凤山在跟他的闲话中也讲到,李学武绝对不是一个坏人,更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干部。
如果单纯的用对错好坏去评价一个干部,这是有失公平的。
在正治工作中,永远没有对错和好坏,有的只是你下我上,工作方向。
看着轧钢厂一天一变样,尤其是宣传工作和业务工作上面。
李学武在办公会议上所提出的工业溢出再分配,以及重工业瘸腿发展没有根本保障的理论。
看着轧钢厂一点一点的在李怀德,或者说是李学武的掌舵下慢慢转型,起步就有大发展、大招工的魄力,杨凤山也很期待轧钢厂的未来。
这跟服气不服气没有关系,他坚定的认为自己给轧钢厂所设计的宏伟蓝图也是有大作为的。
如果他放弃了自己所坚定的,就是毁灭了他以往的所有信念,也就没有了再奋斗的意义。
现在他是清洁队的一员,工作职责就是清扫垃圾,保持一块责任区的卫生。
而李怀德等人的责任是带着轧钢厂继续前进,奋勇向前。
无关正确与否,这是每个上位者都应该懂的道理和规则。
傻柱听着他讲这些,也搞不清楚李学武跟杨凤山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了。
甚至他还听杨凤山说,李学武有在暗中保护他,保卫处的巡逻队经常在他的责任区经过。
这算什么?
至少在傻柱看来,李学武是一个好人。
可却不是一个好对象啊!
他确定李学武没问题,没责任,总不能跟李学武去说,你离我妹子远点,小心她喜欢上你。
这特么不是找笑话呢嘛,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的。
没事都特么得整出点儿事来!
所以李学武这边没法说,就得说他妹子了。
可两人谈的是工作,是个人发展,跟感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哪怕是一个暧昧的话语呢,他也能借题发挥啊。
想想雨水跟李学武的对话,不是呛声就是嘲讽,要么就是揶揄和讽刺的怼。
虽然都不是恶意或者针对的吧,可你要说雨水在跟李学武打情骂俏、暗送秋波也不合适。
甭说现在两人并没有什么,就算是有了,这也不能成为证据啊。
难道跟妹妹说,你真不适合做这个车间主任,那边的李学武太危险了?
雨水上班五年多快六年了,从股级干部升副科的机会有多难得他清楚的很。
如果没有李学武的关系在这,再来五年也不一定能进步啊。
拦着雨水不让她去当这个车间主任就是不让她进步,这不是毁了妹子前程嘛。
可就算是拒绝,又能用什么理由,难道就因为不能承李学武的情,或者说李学武很危险?
这都是狗屁不通的道理,在雨水那边解释不清楚就没有力度。
这事儿你要说怨李学武也不应该,因为李学武跟雨水没啥交情,主要还是在他这。
应该是他主动帮着回收站的忙,承包了力所能及的做饭工作,又跟着在这边一起生活了。
李学武不是一个欠人情的家伙,总想着回报他。
雨水今天就是赶上了,让李学武有了回报的机会。
这份回报他真是不想要,可真的是没法推。
怨谁都怨不着,只能怨他自己没看住!
闷了一口白酒,听着雨水已经在跟李学武问纺织车间的事了,以及轧钢厂在联合企业的商业布局,他的郁闷比酒劲还要大。
最少52度!
李学武吃的快,饭桌上就跟雨水说的那几句话耽误了些工夫。
等吃饱了,也没等他们下桌,示意了外面说道:“去接彪子他们”。
转回身看着李姝跟自己张手要抱,抓着闺女的小手亲了亲,道:“乖,跟小姨玩”
雨水知道李学武他们有事,哄了李姝去炕边说话。
也许是秋天真的来了,晚上都有凉风了,跟白天的那种还不一样,带着水汽的。
四九城不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可也不是干燥的气候,空气中的水汽就是昼夜温差大,落下来的水分。
开着吉普车出门,想着明年新车下线,说啥都得换一台。
软顶没遮盖,四处漏风,一到冬天就没法开了。
大冷天的,李学武宁可用单位的车,也不愿用脸去扛风。
不过等到新车下线估计又是春天了,到时候说不定还怎么着呢。
老彪子他们晚到了十分钟,李学武正在抽烟的时候听见车动静了。
等着大卡车停稳,看着沈国栋和老彪子跳下车,李学武这才说道:“再晚一会儿我就沿着大路去找你们了”。
“彪哥有事耽误了,这还是快踩油门呢”
沈国栋抖了抖身子,接过李学武的烟跑到路边去放水,嘴里解释道:“憋的我这个急啊”
“嘿嘿”
老彪子嗤嗤地笑着,用火柴给自己点了烟,看了一眼李学武说道:“老姑父听说是你接车,给你带了点东西”。
说着示意了大卡车的后面,带了李学武绕了一圈,指了车上的大箱子说道:“我看了,各样式水果罐头和肉罐头”。
李学武扒着车厢板上了车,打开箱子借着月光瞅了一眼。
嗯,还有红烧肉罐头呢。
水果罐头可以用玻璃瓶,但肉罐头只能用马口铁盒子。
(马口铁就是镀锡钢板,具有耐腐蚀、无毒、无味、表面光泽、重量轻、强度高、易涂印、易焊接和加工成型,以及对环境温度适应性强的特点)。
这玩意儿是山上的食品厂跟城里包装厂订制的,便宜的很,现在轧钢厂联合企业搞的那个包装厂也要生产这个玩意儿。
去南方考察的干部已经出发了,厂里正在给罐头生产做准备工作。
扔了手里的铁盒罐头,看了看水果罐头,样式倒不少。
相比于前段时间的山上杂果,现在的原材料里有了边疆来的水果品类。
“老姑夫倒是会当家啊,送礼都选择惠而不费的来了”
“知足吧,我还没有呢!”
老彪子笑着扶了跳下车的李学武一把,说道:“今年山上的野猪泛滥,又要下来祸害粮食,卫三团提前清缴了一批,大的做成了红烧肉,小的以后做”。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看向老彪子问道:“这野猪泛滥,关黄羊什么事?”
说着指了指大箱子里,道:“那肉罐头可不止红烧肉啊”。
“这叫欲做罐头,何患无辞啊”
沈国栋笑呵呵地叼着烟从车头过来,指了指车厢道:“今年的牲口母的还有活路,公的除了良种,成型的都得做罐头”。
“再有几年山上的牧场就真的成型了”
老彪子跟着沈国栋往吉普车边上走,抽着烟叨咕道:“活该红星村发家啊,今年各公社就属他们村生活好了”。
“小心红眼病”
李学武提醒了一句:“再上山跟老姑夫说一声,让村里人管好嘴,别有钱不知道咋花了”。
“放心吧”
老彪子笑着道:“我正在丰富上山的商品种类,不会让山上村里人手里有太多钱的”。
说完拍了拍沈国栋的肩膀,道:“国栋已经在做了,争取年前让红星村的现金储备量降到安全线以下”。
沈国栋也是嬉笑着说道:“钱太多了,他们把握不住,还是咱们帮拿着吧”。
李学武没搭理两人的屁话连天,打着了火,示意两人赶紧走。
回去的路上老彪子开了车,等看不见身后的车灯了,这才放慢了速度,冲着身旁的沈国栋问道:“你就不好奇武哥把东西送哪去了?”
“不好奇”
沈国栋指了指前面,示意道:“好好开车,快点到家,饿死了”。
老彪子瞥了他一眼,道:“你是不好奇呀,还是不敢好奇啊?”
“屁话恁多呢!”
沈国栋看了一眼后面,随后对着老彪子说道:“不告诉你的就是需要保密的,他关系网那么大,你知道有多少关系是需要保密的啊”。
老彪子嘴角带了笑意,没在意沈国栋的批评,说道:“是啊,他有好多秘密啊”。
说完又感慨道:“所以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服从命令听指挥”。
“什么意思?!”
沈国栋侧过身子看向老彪子,瞪着眼珠子骂道:“你特么试探我!”
“这是为了你好!”
老彪子笑呵呵地说道:“三舅以前就这么试探我的,你看我现在不是要镇守一方了嘛,现在轮到我试探你了,证明你也要进步了!”
“滚特么犊子!”
沈国栋饿的都没力气骂他了,不过还是不忿地说道:“我对武哥忠心耿耿!我对回收站赤胆忠诚,一片红心可照日月!”
“哎哎过了,收一收”
老彪子拍了拍沈国栋的胳膊提醒道:“还没到家呢,等到了再喊,更有效果”。
“滚吧你”
沈国栋躲开了老彪子的大手,撇嘴道:“还考验我呢,等你到家想想怎么把你那些事跟武哥说吧”。
“什么事!我一片真心…”
老彪子刚想喊,又想起什么似的,音调逐渐降低,道:“我不说不就完了嘛”
“你不说他就不知道了?”
沈国栋瞥向老彪子,问道:“咱们回收站什么时候成保密单位了?”
“我就知道你们保守不住什么秘密,完全没有纪律可言!”
老彪子痛心疾首地指责道:“瞅瞅这都是什么素质,这样的队伍怎么能打好仗,怎么能团结一心奔事业!”
“你最好到家再说”
沈国栋饿的肚子疼,靠坐在副驾驶慢声拉语地提醒道:“说不定大家还能在睡觉前给你普及一下婚姻法,告诉你结婚以后不能再找对象的事实”。
“事实就是那对象是我结婚以前找的!”
老彪子振振有词地强调道:“这事儿真不怨我,谁也没规定不能同时处俩对象啊!”
沈国栋扯了扯嘴角,道:“但法律规定不能结了婚还有对象”
“所以说不合理呢”
老彪子无奈地使劲踩了踩油门,好像能出气似的。
沈国栋真是无语了,看着老彪子问道:“合着你的意思是法律耽误你找对象了?”
老彪子也不说话,只闷头开车,可见是这么个意思。
沈国栋一拍额头,道:“我懒得跟你说了,要么离婚,要么放弃那个叫苏晴的”。
说完很是怀疑地看了看开车的老彪子,问道:“你特么到底哪一点吸引人了,狗看见你都不着你边儿,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抢手了?!”
“这叫人格魅力你不懂”
老彪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肥脸,满脸自得地说道:“说实话,我以前还真就没发现自己有这种该死的魅力,净特么看武哥换对象了”。
说完看了看车外,得意的地说道:“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现在的女孩儿可能更喜欢有安全感的男人”。
“嗯,你相当的安全”
沈国栋耷拉着眼皮撇嘴道:“等着吧,桃花运也是桃花劫,我看你怎么过劫”。
“这就不用你管了”
老彪子晃了晃大脑袋,道:“快乐一天是一天,哥这叫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老彪子的洒脱刚到家就灭火了,反轮到沈国栋幸灾乐祸了。
等李学武安排完那车货回了大院的时候,老彪子他们都吃完了饭,跟西屋坐着喝茶呢。
于丽也回来了,见着李学武进屋便起身去倒了茶水。
“咋回来的?吃饭了?”
“主任安排了车”
于丽应了一声,将茶水端到了炕边李学武的面前,又解释道:“今儿晚上有事,就在那边吃了”。
李学武点点头,扫了屋里众人一眼,主要负责人都在,又到了一周一次的回收站办公会时间。
姥爷和二爷坐在炕里,面前是炕桌,老彪子和沈国栋坐在炕边,二孩坐在书桌旁。
傻柱一家没在,说是喝多了,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