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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白家再出手(1 / 2)

五天前的下午。

老棺材匠黄二正在家中捣鼓着一块上好的木料,忽然间,有个青年急匆匆的撞开了他家的大门,着急忙慌的喊道:

“黄大伯,黄大伯,隔壁镇子的那个白公子出事了啊,他们请你快些过去。”

黄二放下手中的锉刀,朝来人喷着唾沫星子说道:“白掌柜家的那个白公子?他家公子出了事,不找医师找我作甚!”

青年被凶的有些害怕,但依旧开口道:“他们喊…喊你过去量尺寸。”

“量尺寸?”

黄二一听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师傅不做倒地木,做不了一点,你去回绝了人家。”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来了一个红了眼眶的中年男子。

“黄师傅,你就跟我走一趟吧,不用量尺寸了,给我爹的那副上个漆就好了。”

来的这人,就是那出事的白公子的二叔。

看着他,黄二叹气道:“不是我不愿去,而是这行当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啊。”

来者上前拉住了黄二的手,“黄师傅,我那侄儿还小,不能让他走的不安生,没个住处啊。”

黄二刚想拒绝,可随即只觉袖中一沉,像是什么东西掉了进来。

这种讲究是常有的事,只是这么重的讲究…却还是头一次,“也罢,只是上个漆是吧,那就委屈了人家老人家了。”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抽手摸了下袖中,便是转头回去收拾东西了。

也怪不得黄二,只是人家给的太多了。

事情的过程很是顺利,黄二过去后发现这白公子是溺水死的,浑身都泡的发白了。

他也没多嘴去询问这些,只是将那白老爷子的棺椁上了层白漆,又混了个席,吃完便是回家了。

临着没两天,他就听说了那名为白折的少年,死后棺椁落地的消息。

而且那棺椁的掉落地,还是在一棵老槐树下。

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白家也没让那株老槐树挪窝,只是在这槐树旁边,给白折挖了个坟,垒起了土。

这本身也没什么,顶多就是这贪玩溺水死去的少年给自己选了个块风水宝地。

可事情出就出在这上边,按照渡州这边的习俗,人死落地之后,是得给连着烧上七天的香火的。

白折虽是年幼夭折,但是他家也是遵循了这规矩,请了家中祠堂里边的先人骨灰,可饶是如此,也只敢白天去烧几把纸钱。

可事情哪怕都是如此了,依旧有人说,从那老槐树下路过的时候,能听到一个孩童跟他打招呼的声音。

还有些说,每到那傍晚起炊烟的时候,就能见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坐在那老槐树的枝杈上头,眼巴巴的看着镇子里边。

说着有鼻子有眼,极为渗人。

白家起先自是不信的,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他们烧了三天的纸钱,就没再去过了。

黄二至今回忆起这事,都还有些胆寒。

毕竟那白折的棺椁,都是经他造,还是经他手上的漆。

无笑道长听完后,笑呵呵的打趣道。

“呵呵,老师傅,万一你给人家打的棺材睡不踏实,他还来找你换嘞。”

黄二本身就怕的不行,此时听着无笑这么一说,更是打了个哆嗦。

“别,你这秃头老道,莫非就是干多了这缺德事才秃成了这副模样!”

老棺材匠黄二拍着屁股起身,对着无笑道长怒目而视。

若不是看着无笑道长露出的胳膊还有个把子力气,黄二都想在他秃头上边薅一把了。

黄二生了气,自是朝着前边这镇子走去,回家了。

余着小草蹲在柳白肩头哈哈大笑。

无笑道长则是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浑不在意的说道:“屁大点事。”

“这就算是变成邪祟了,顶多也就是游魂,吓吓普通人也就差不多了。”

柳白刚听了一阵,也从这黄二口中知晓了,少年白折死去的那个叫做东山镇的镇子,就在这正东方,按理说也就是在柳白的路线里边。

只要再往前走那么段路也就到了。

至于这种故事…一路走来,听了没有百八十个也有六七十个了。

死人变祟这种事,时有发生,而且还是万变不离其宗。

没什么太多新意。

相比之下还是走阴人灵性过高变祟,来的有新意些,比方前几日,柳白在路上就听说了一件事。

大抵就是有个莽汉,吃了什么“我爱一根棒”之类的散剂,然后睡了鬼女。

结果把自己也睡成了个鬼。

若非柳白劝着,无笑道长都还想去寻一番那丹方了。

“走吧。”

柳白休息够了,也就拍着屁股起身。

无笑道长应了声好,两人身形再度笔直向东而去,只是柳白也没将刚刚那个老棺材匠讲的故事放在心上。

故事嘛,听多了,听听就好了。

只是这一路往东不过盏茶时间,无笑道长就很自然的停下了脚步。

柳白也都不用再问他为什么了,两人就这么齐齐朝着脚下看去。

只见就在两人正下方的河道旁,两山中央,依稀还能看出是一个镇子的地儿,此刻却正被一团浓重黑雾所笼罩着。

纵使是这见多了祟,柳白也都感觉到了一丝奇怪。

“什么时候,这祟也都这么常见了吗?”

先前在赤狐山脉能遇见,那无话可说,因为那里本就是黑木的墓葬所在,那里的邪祟也都能算得上是他养的。

再后来能在醉花江,画廊船上遇见,那也说得过去。

毕竟那里有楚国朝廷的布置,外加还有那水君所在。

所以能拘禁或者搬运来些祟物,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这里…平平无奇的一处山坳,放在云州,那也就是柳白老家黄粱镇一样的地方。

有个老树林子,里边能有几头鬼影那都是顶了天了。

怎么今儿个这里竟然有祟的存在,甚至连鬼蜮都放出来了?

“可别就是黄二说的那个少年吧…”无笑道长自顾猜测着说道。

“小秃头你想啥呢,刚死几天就变成祟了?”

“那你咋不说他以后还能成王座呢!”

小草摇头叹气道。

小咕咚听到这话,虽是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草…草哥,你不要这样喊嘞,道长听了之后是会难过的。”

无笑道长听了之后大为欣慰,连忙将小咕咚抱了过去。

“就是,小草你忒没礼貌了。”无笑道长应和着说道。

“哼哼,你草哥我纵横天下无敌手的时候,你家祖宗都还没出生呢!”

小草双手环抱胸前,很是嘚瑟。

“你们看!”

始终低着头的柳白忽然出声,伸手指着脚下。

只见那团黑雾之中,竟是不断演化最后化作两个大字。

“黑木!”

“哦豁!”

刚还和无笑在斗嘴的小草见到这俩字之后,也就打起了精神,俯身看去。

刚被无笑道长抱着的小咕咚也是极为识趣的爬到了秃头道长背后,没再打搅。

“公子,这多半就是奔着你来的啊。”

无笑道长看见这俩字迹之后,直截了当的说道。

“八九不离十。”

在这渡州的荒山野岭,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凭空出现了一头祟,还演化出了“黑木”两个字。

这不是找自己,还能找谁?

只是写黑木的名字,这能是谁?

寻常人怕是也不知道自己跟黑木的这层关系吧。

柳白想到这,心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白家!

当初自己刚从黑木之坟里边出来,黑木就面临了白家的伏杀,甚至就连自己都同时面临了两个白家神龛的围杀。

后续虽是有着芝麻的出手,缓解了危难。

可柳白却始终没有忘记这事。

当日之仇,白家,必须报!

除此之外,知道自己跟黑木关系的就不多了,对了,芝麻也算一个!

他也有问题,难不成是他走后,终于要在这动手了?

如果真要是芝麻的话,那就还得提防着无笑道长一手…柳白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旁边的秃头道长。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第三个可能了。

再别的知道自己跟黑木关系的,比方说胡说,还有柳娘子他们,那都不可能对自己下手。

仅有的可能,也就是白家和芝麻这俩。

无笑道长察觉到自家公子的目光,自是以为在询问他的看法。

“公子,那咱们?跑吧。”

无笑道长提议道。

这若是别的什么山精邪祟也就罢了,可这是一头祟,无笑道长没把握在一头祟的鬼蜮之下,护得柳白周旋,那自然是得溜之大吉才是。

柳白稍加犹豫了刹那,也是下定决心,“走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

无笑道长见柳白答应,自是铆足了劲的往东边赶,天上的层云尽皆被这一道虹光破开。

只不过呼吸时间,两人便已离去极远。

可就在翻过一座高山,破开一片乌云之际,柳白就再度察觉到了意外。

脚下,又是出现了那山窝间被黑雾鬼蜮笼罩的镇子。

无笑道长也发现了这点,但却没停,依旧一个劲的往前冲,如此接二连三的看到那个被黑雾笼罩的镇子之后,他才迫不得已停下。

事已至此,再往前冲,已经意义不大了。

“法阵?还是鬼蜮?”

柳白询问之余,自己也是细细感知了片刻,所见所感,皆是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

无笑道长也是皱着眉头,“应当不是法阵。”

对于法阵这一道,无笑道长也算是略懂,所以倒也能看出些。

反倒是这鬼蜮,鬼蜮往往都伴随着黑雾,所以按照常理推断,两人肯定是没在鬼蜮里边。

这最可能的答案,无笑道长却是没说。

因为他感觉不出来。

能察觉到的就说,察觉不出来的,那就不说了。

柳白听完后,单手掐诀,心神一动,浑身上下“嘭”地一声轻响。

黑火从其体内炸开,再将其彻底吞噬。

星星点点的野火弥漫在四周,焚烧着一切。

柳白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旋即所有的黑火都汇聚成一团,朝着前边猛地撞去。

刹那间,被黑火所灼烧的那片空间都是泛起了阵阵涟漪。

涟漪越来越宽,直至将两人的身形都彻底包裹,无笑道长也即是在这一刻点燃命火,顺手一招,多宝锏入手。

涟漪散去,四周场景也是倏忽变化。

不再是身处云端,四周飘着的是淡淡的黑雾,天上地下,左右四周皆是被这黑雾所包裹。

只是两人身处的这个位置,黑雾要淡一些。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黑雾即使鬼蜮,两人早已堕入了鬼蜮的包裹。

这种感觉是柳白先前所没体会过的,身化野火的他,再度朝前灼烧而去,似是想一举再度将这些黑雾烧开。

如同先前在画廊船上一般,烧开鬼蜮!

可这次却不行了,他的野火焚烧过去,黑雾竟是没有丝毫变化,鬼蜮依旧存在。

无物不焚的野火,第一次在他手中失效了。

“行了,不用再试了,你这火烧不开我的鬼蜮。”背后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嬉笑声。

无笑道长似是才感觉到一般,匆忙回头看去。

身化野火的柳白则是早已注意到了这鬼东西,此时见着自己的野火无效,他也没再尝试,而是化为了本体,抬头看去。

只见眼前,也即是无笑道长身后的位置,赫然有着一株高大的老槐树,槐树旁还有个坟堆。

此时,这坟堆正上头的老槐树的枝杈上,则是坐着个跟柳白差不多大的少年。

他双手撑在树枝上,垂下的双腿不断晃悠着,姿态显得极为悠闲。

脸上挂着的笑容灿烂,完全不像是个鬼物邪祟。

倒像是个在这闲着贪玩的少年,甚至都能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

“你真是那白家的少年!”

无笑道长错愕道。

他自是能感觉到,眼前的这少年,就是那头祟!

再联想到先前那黄二所讲的故事,已是不难猜出眼前这少年的身份了。

只是让无笑道长没想到的是,这才死去了几天的人,竟然真的能变成祟?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谁在跟你这秃头老道讲故事。”

一旁的黑雾之中,走出了一个垂着身子,脸色苍白的老人,他脸上已是长着尸斑,突出的双目也是血丝暴起,好似随时都要跌落一般。

突兀出现的这人,正是先前在另一个镇子外边跟无笑聊天的那个老棺材匠。

“找死!”

这点微末伎俩自是吓唬不到无笑了,他单手甩出手中的多宝锏。

眼见着这奇宝就要敲中这老棺材匠的脑袋了,树上的白折却是挥了挥手,只是这么一下。

无笑道长连带着他手中的奇宝,就都凭空消失了。

“嗯?”

柳白正欲动手,却又听这白折笑道:“他实力太弱了,也不是我要杀的人,留在这碍眼,还是出去吧。”

柳白的确没感觉到异样,同样的,他也不觉得眼前的这祟能这么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神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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