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兄!小师兄!令牌你还要么?”
这日午膳,弟子们正在膳堂吃饭,程默找到墨画,献宝一般地说道。
现在太虚门弟子间人尽皆知,他们的小师兄有收集“令牌”的兴趣爱好。
“传书令么?”墨画问道。
“嗯。”程默点头,而后将一枚,刻有沾有血迹,刻有妖兽头像,獠牙狰狞的令牌,递给了墨画。
墨画愣了下,问道:“这令牌哪来的?”
程默没有隐瞒,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墨画:
“前几日旬休,我跟司徒,郝玄,还有杨大哥他们,接了一个单子,抓一个通缉犯。”
“这悬赏不难,我们做完之后,便往宗门赶,半路却看到一伙罪修,与道廷司厮杀。”
“你们出手帮忙了?”墨画问道。
“没有。”程默老实道,“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而且,小师兄你教过,好处少,风险高的事,尽量别做。”
墨画一愣,“我说过么?”
程默笃定道:“你说过。”
“哦,”墨画点头,说过就说过吧,“然后呢?”
“然后,那伙罪修败了,一部分被道廷司抓住了,有三个人逃了。”程默道。
“你们去追了?”
“是的,”程默点头,“我们一行五人,学着小师兄你的样子,披着隐匿的斗篷,悄悄跟了上去。”
墨画:“…”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墨画又问。
程默道:“我们跟着他们,一直到了一个偏僻的村落,他们钻进村落里的一间旧院子,便将门紧锁了。”
“我们按小师兄你教我们的,撬开了外面的阵法,钻进了院子…”
“院子里,从外表看没什么异常,但我们搜了搜,发现地表之下,泥土是深红色的,不知浸了多少血,这才察觉到,这几个罪修不一般,他们很可能修了邪功。”
“深红色的血…”墨画若有所思,而后道,“然后呢,你们怎么做的?”
程默道:“按小师兄的规矩,屋内情况不详,敌人聚窝,自然是布下阵法,一锅炸了。”
墨画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是,出了一点意外…”程默道。
墨画啃了口鸡腿,听他继续说下去。
程默神情有些古怪,“我们布好阵法,还没来得及开启,屋内便生了变故,那三个邪修‘互啃’了起来?”
“互啃?”墨画一怔,忍不住道,“哪种啃?”
“啃肘子的那种啃,”程默一脸不忍直视的模样,“他们在互相啃脖子,咬断皮肉,像禽兽一般,互相吸血…”
吸血…
墨画神色恍然,这下大概确定了。
这伙邪修,恐怕就是那会吸血的魔宗,传播出的“下线”弟子。
程默接着道:“三个邪修互相啃噬,搞得满身鲜血,血肉模糊,我们便按兵不动,等他们分出了胜负,两残一伤的时候,便引爆了阵法,将他们炸成了两死一残…”
“之后五人一齐动手,不费吹灰之力,且毫发无伤,就将最后一人拿下了!”
程默神情得意。
“做的不错。”墨画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的这些小师弟们,行事越来越稳妥了,没有辜负自己这个小师兄的“栽培”。
程默又道:“只是可惜,这几个邪修,穷得叮当响,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搜刮来搜刮去,只有这一枚令牌还看得上眼。”
“人我们交给道廷司了,但这令牌,我偷偷扣了下来,拿给小师兄你了。”
墨画看了眼,这枚沾着血迹的令牌,问道:“这令牌模样邪异,你进山的时候,长老没将这令牌扣下?”
程默点头道:“扣了,但我说这是小师兄你的,宋长老犹豫了几下,便点头同意了。”
现在在太虚门,墨画的名头,可比一般长老还好用。
毕竟没他这个横空出世的“阵道第一”,太虚门现在是不是八大门都不好说。
三宗合流,能以“太虚门”为首,这多多少少也是沾了墨画的光。
这点太虚门上下,心里都有数。
“不过规矩还是要有的,”程默道,“宋长老让你有空,去他那里登记下。”
这种邪气的令牌,持在谁手里,宗门是要记录在案的。
这点墨画也不能免俗。
当然,墨画也不是不守规矩的人,这种规矩,他还是会好好遵守的。
“我知道了。”墨画点头道,而后拨了两百点功勋给程默,“辛苦了,你和司徒他们分下吧。”
程默连忙推脱,“那怎么好意思。”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你们将令牌给我,我自然不能白拿。”墨画说道。
当然,主要是他现在功勋已经“封顶”了,多得用不完,自然而然,要给这些小师弟们一些好处。
程默也不客气了,满脸堆笑道:“多谢小师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若是其他东西,他还会客气下,但功勋可就不一样了。
和“大土豪”墨画不同,他们这些弟子,功勋实在捉襟见肘。
尤其现在已经是筑基后期了,功法修到了二品的最后阶段,接下来还要铸本命法宝,要准备结丹事宜…
功勋更是花得跟流水一样。
墨画给的这些功勋,虽不算太多,但还是让他们心里舒服很多。
“对了,小师兄…”程默小声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到筑基后期啊?”
周围一群“小师弟”,闻言也眼巴巴地看着墨画。
墨画叹了口气。
他也想啊…
这不是被瓶颈卡住了么,修天衍诀的苦,这些小师弟们不懂。
“吃饭。”墨画挥了挥手。
“哦…”众人便很识趣地埋头吃饭了。
午饭过后,墨画去了趟山门处,找到了宋长老,将这枚沾着血迹,刻有妖纹,獠牙狰狞,明显是邪魔修士的令牌,登记在案了。
宋长老也没难为墨画,相反对墨画十分和蔼可亲。
之前墨画请假,他还会颇有微词,但现在,墨画即便是“旷课”,宋长老估计也会夸墨画“不拘泥于形式”,“修道有自己的章法”,“不随波逐流”…
墨画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宋长老待他和善,他待宋长老也很有礼貌。
宋长老更开心了,待墨画走后,他便和旁边的几位长老道:
“不骄不馁,不傲不负,尊师敬长,彬彬有礼,将来必成大器…”
旁边几位长老点头附和。
倒是有位相熟的长老,揶揄他道:
“宋长老,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几年之前,你还说这孩子,仗着荀老先生撑腰,三天两头请假,调皮捣蛋,是个惹祸精,必然难成大器来着?”
宋长老板着脸,做了切割,“那是过去的我,跟现在的我没关系。”
众人闻言失笑。
墨画在宋长老处登记过后,便将妖纹令牌,带回了自己的弟子居,打算按照惯例,拆了之后,还原下里面的文字。
起初,墨画也只是例行其事,没太在意。
可正当他以自己“娴熟”的拆解手法,将这令牌的盖子掀开了的时候,墨画的脸色却变了。
妖纹令牌之下,以白骨为框架,内在构造着极其复杂的元磁阵纹,以及他前所未见的令牌结构。
“这…不是传书令?”
墨画愣了片刻,而后瞳孔猛然一缩。
“这是…宗门令?!”
墨画倒吸了一口凉气。
宗门令…
若他所料不差,那几个互相啃噬,吸食鲜血的邪修,是道廷司正在围剿的魔宗的分支弟子。
那也就意味着,这个宗门令,是魔宗的令牌?
程默几个小师弟给自己捡回来的,是一枚货真价实的“魔宗令”?
墨画心中震惊,一时都有些难以置信。
随后他便忍不住心中大喜。
魔宗令!
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东西。
每个宗门,最具象征性,且最重要的令牌,便是宗门令了。
乾学州界这里倒还好些,因为毕竟是“传道授课”性质的宗门,有些规矩不算太严苛。
但墨画听说,很多其他类型的宗门,例如“隐世宗门”,“家族宗门”,“灵商宗门”,“产业宗门”和“法外宗门”等等,对宗门令的持有,有着十分苛刻的规矩。
甚至有些宗门,真的可以说是,“令在人在,令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