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赞干布依旧坐在宅院内,看着手中的书卷,沉默不言。
天地间很静谧,骆宾王的个子高了许多,他有十三岁了。
李义府问道:“再有四年你就可以去支教,等科举及第了,你想要去朝中何处任职?”
“御史台!”骆宾王当即回道。
李义府看着这个孩子,他善恶分明,也是疾恶如仇,像是一个天生的御史。
长安城外,一驾驴车来到城前。
驴车上坐着父子两人,到了城前下车。
见到来人穿着官服,当即有城门前的官兵上前询问。
王福畤行礼道:“雍州司户参军,受兵部调令,前来长安递交文书。”
官兵核实了文书,又道:“王司户入城吧。”
王福畤带着儿子走向春明门。
王福畤是前隋名士文中子,王通的儿子。
门第显赫,自贞观时王福畤就在朝中任职至今。
年幼只有十二岁的王勃抬头看着又高又庞大的城墙,整面城墙几乎盖住了他的视野。
跟着家父走入春明门,入眼是一条十分开阔的大街,这条大街上有数不清的人在走动,街道一直到了视野尽头。
大雪还在下着,忽听一声呼唤。
“王勃!”
听到话语声,他回头看去,指着不远处道:“父亲,是杨炯。”
杨炯与王勃同岁,是自小的朋友。
两人的父辈走入一处酒肆说着话,杨炯坐在边上道:“叔父先前收到你们的书信,就知道你们今日会来长安。”
王勃道:“这长安城的人好多啊。”
杨炯道:“是呀,这里每天都有这么多人,老师说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长安城,每天也会有很多人离开长安城,每年会有很多学子来长安城读书,每年也会有很多学子离开长安,前往各地支教。”
长安城就是一头不断吞吐人口的巨兽,并且这头巨兽十分地贪婪。
王勃回忆起当初与杨炯在寒山寺听玄奘大师的教导,那时候还很懵懂,也听不懂玄奘大师说了什么,甚至连一篇文章都没有留下。
能够让玄奘大师点化的孩子不论去哪里都会得到人们的疼爱。
王勃问道:“听闻玄奘大师也来了长安?”
杨炯摇头道:“他来过了,又走了。”
“为何?”
“这些事,我也是听弘文馆的老师所言,听说是玄奘与皇帝有一个约定,当初玄奘会来寒山寺,也是因与皇帝的约定,之后玄奘回到了长安按照约定还俗,与皇帝履行了约定从此一去没了消息。”
杨炯回忆着,叹息道:“玄奘大师还俗之后,听说是又一路西行离开了中原,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人知道他去了何处,可能就在哪个地方念诵经书吧。”
王勃回忆着当初在寒山寺外的枫桥上,与玄奘大师分别时的场景,那时漫天的枫叶落下,那景色很美丽。
直到离开寒山寺之后,王勃又听说有一个叫上官仪的御史在那里杀了很多人。
玄奘去看过御史杀过的人。
再之后,王勃又听父亲说御史是朝堂最狠辣的人,杀人不眨眼。
皇帝喜欢让御史杀人,言语中父亲对御史甚至也有几分惧怕,以前的御史不是这样的。
现在,皇帝给了御史一把刀,那些御史就开始杀人了。
王勃觉得杀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在灵隐寺外见到过御史砍下的人头,至今难以忘却,甚至最初见到人头后的几天,接连几天夜里都有噩梦。
杨炯带着王勃走在长安城,他们来到了弘文馆。
“这是我的老师。”杨炯高兴地介绍道。
郝处俊打量着眼前的孩子道:“这就是你的好友?”
杨炯点头道:“这是学生记事起就认识的好友,他叫王勃。”
王勃行礼道:“王勃见过先生,我乃晋中人氏。”
弘文馆很忙碌,来往的人不少,两个孩子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郝处俊问道:“听杨炯说起过你,你的父亲是王通的后人。”
“正是。”
郝处俊笑道:“若放在以前你一定会得到礼遇,现在不同了,朝中用人早已不看出身,想要拜在弘文馆门下还要写考卷,即便是你是名仕王通的后人,也要写了书卷才能入此门。”
杨炯带着还有些愣神的王勃坐下。
一张考卷在眼前倏地铺开,王勃十分有礼仪地研墨,而后提笔书写。
别看人年纪很小,礼数很是周正,这个孩子自小就有着很不错的教养。
王勃写完答完考卷,双手递交呈上。
郝处俊接过考卷,看着卷上所写,其实弘文馆的入门考试比以往更简单了。
在弘文馆的学子虽说比崇文馆少,至少是比以前更多了。
卷上所考校的内容便是识文解字,不愧是文中子的后人,不仅识文解字面面俱到,而且还能注释几段史书上的典故。
如此年纪就有这等学识,当真是同龄人中的翘楚。
郝处俊赞叹道:“这长安城又多了一位才俊。”
王勃还在思量着夫子话语中的意思。
“好了。”郝处俊将考卷放在一旁归档,一边道:“往后就落在弘文馆进学。”
“谢夫子。”
在弘文馆也有不少新的书卷,许多典籍都是与文学馆,四方馆,崇文馆互相调用的。
杨炯从中挑选了几卷,递给王勃。
王勃双手捧着书,扫了一眼在弘文馆读书的学子,其中几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但他们的穿着并不好,看起来是贫寒子弟。
“这长安似乎与家父所言不同。”
杨炯站在梯子上还在为朋友挑选着书卷,问道;“有何不同?”
王勃摇头道:“家父说长安城的人应该是都想要入仕晋升的。”
闻言,杨炯带着笑意问道:“将来你也入仕,我们一起为官。”
王勃眨了眨眼,稍稍颔首道:“嗯。”
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其实心里也很迷茫,更没有想过要不要入仕为官。
王勃自觉自己没有杨炯这般胆大,能够主动与人讲话。
王勃也不能理解别人,只是觉得读书是一件很好的事,别的事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