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放弃!”
“唐军援军还在七十里外,最起码明日才能到达。五六千人的丰安军都拿不下,如何去面对唐军主力?”
“唐军纵有强将,但必有师老兵疲的时候。哪怕连夜猛攻,也要将唐军拿下。”
按照甲士们的描述,他不一定是这唐将的对手。
“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颇黎又确认唐军步、骑的距离后,他心中发狠,不拿下丰安军,誓不罢休。
他亲自到诸酋长那里,向他们解释。
颇黎得到酋长们的支持后,令一直未参加进攻的骑兵下马就食。
等吃饱喝足,黄昏时接替半坡上的突厥士兵。
“这…”
颇黎心中一震,松开那名甲士的衣襟。
悉颉斤的武力他清楚,在阿波达干诸部中,仅次于他。
诸酋长虽然对颇黎一阵痛骂,但眼下无强将可用,只能信赖颇黎。
唐军坚韧,士兵们进攻困难,他们看在眼里。
换他们亲自指挥,也是一样的结果。
颇黎坚信唐军没有时间去休整,在强撑着体力。
“呼…”
李瑄一番鏖战,颇费力气,更别说其他士兵。
真如颇黎所想,全靠信念在支撑。
李瑄往高坡下望的时候,看到围在高坡的突厥骑兵纷纷下马,像是在吃东西。
他立刻察觉到这些养精蓄锐许久的突厥士兵,可能会代替疲惫之师。
他下令所有弓箭手再次向半坡抛射一阵箭雨,然后换上长枪,替换鏖战将近一天的唐军士兵。
弩手的弩箭已经射完,他们接过大枪、大盾,换在最前沿。
那些预备的铁甲、步兵,都顶到前方。
幸亏现在突厥士兵的攻势不是很凌厉,换阵的时候未出差错。
士兵们进食、喝水,恢复体力。
李瑄狼吞虎咽地将食物吃完,猛灌一口水,再次上战场。
“呜…呜…”
残阳如血,余晖落在尸山血海上,令人心有寒气,毛森骨立。
突厥撤退号角在此时响起。
“呜呜…”
他们不给唐军片刻休息的时间,在一波突厥士兵往下撤的时候,另一波突厥士兵已经来到半山腰。
唐军只有很少的时间重新布置。
铁甲兵们,短暂的休息后,再次来到最前排。
“我军已战死一千多人,伤数百人。”
王思礼轻声向李瑄汇报。
“可恶的张齐丘,如果他听我的计策,两三个时辰前,援军就会到达。如果明天张齐丘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会放过他。”
李瑄看似出言不逊,但内心充斥着对张齐丘的不满。
他们的阵形是下午开始出现颓势,如果援军能到来,就不至于战死这么多兄弟。
丰安军八名衙将,两名留守丰安军城。
现在史青战死。另一名衙将郭合苍被矛刺中肩膀受伤,已无力再战。
阿史那扶汶被突厥神箭手射中一箭,好在只是射透盔甲,并未伤及本身。
看阵前尸骨如山,他们丰安军最少杀死上万名突厥士兵。
如果这时候援军到来,突厥必然溃败。
“将军,我们的传令兵无法出去。希望援军明早就可到达。”
王思礼盼望道:“或者今晚就有骑兵过来支援。”
这一战太惨烈,有全军覆没的风险。他不怕死,他只是可惜将军勇谋盖世…
“但愿如此!”
李瑄握紧腰间的剑柄,而后他站在士兵面前大声喊道:“敌人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趟着同伴的血液来进攻,必无士气可言。今日,我们人人都建立了跳荡的功勋,何不再进一步呢?跟随本将,用你们的长枪,让敌人丧胆。”
“杀!”
“杀…”
士兵们倍受鼓舞,举枪齐喝,杀气冲天。
下方准备攻上来的突厥士兵,和第一波士兵是不同的心态。
他们不知道脚下的尸体有几层,或许他们就是新的一层。
听到唐军的震天呼声,心中更是惊惧。
但他们不得不咬牙前行。
突厥小头目们不断地向士兵说着唐军已经没力气,冲过去就是胜利。
但脚下的鲜血,像是黏住突厥士兵一样,使突厥士兵举步维艰。
颇黎见此情况,立刻发号施令:“谁能取下唐军主将的脑袋,诸酋长向大可汗推其为梅录,并赏赐奴婢百人,牛羊千头。”
亲卫们带着这句话,传向四面的突厥士兵。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许多突厥士兵因此点燃血性,咬牙与唐军交锋。
双方你来我往,互相突刺。
这次攻上来的突厥士兵,没有铁甲。甚至还有大部分无甲。
虽然唐军力气未恢复,但在对战的时候,比上午时更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