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孝恩保持着巨龙的姿态,以极快的速度在半空飞翔。
快走!走的越快越好!
他今天就是想来两界州找太卜,没想到会遇到徐志穹。
对于粱孝恩而言,徐志穹是真正意义上的眼中钉,在任何时候,只要有除掉徐志穹的机会,就决不能放过。
在出手之前,粱孝恩做了充分的准备,他知道徐志穹警惕性很高,因而没有贸然偷袭,而是利用粱世禄的身份悄然接近徐志穹,没想到,被徐志穹识破了。
也不能算是被识破了,徐志穹的戒心实在太重。
在两界州偶遇任何人,徐志穹都不会轻信,更何况他对粱世禄原本也没有好印象。
骗术未能得手,但出了全力的粱孝恩占据了绝对优势,本以为能顺利收了徐志穹,不成想,又遇到了判官道的未神。
圣祖曾经提醒过我,来了两界州,事事要小心,按圣祖的话说,整个两界州都应该算判官的地界。
还是我大意了,我就不该对徐志穹出手!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圣祖知道。
如果他知道我惊动了判官的未神,他肯定不会饶我。
我是戴罪之身,倘若罪上加罪,这条性命定是没了。
太卜究竟跑哪去了?
找不到他,可怎么向圣祖交代?
……
徐志穹盯着薛运的背影看了片刻,赶忙施礼道:“弟子见过道门之主!”
薛运回身笑道:“咱们是结义的兄弟,你叫一声大哥便好,却叫什么道门之主?”
徐志穹抬起头,指着远方道:“大哥,适才粱孝恩那厮打我!”
薛运叹口气道:“粱孝恩这厮,该杀,但还不能杀,你以后要多加防备。”
该杀,还不能杀?
这是什么缘故?
不管是什么缘故,以薛运的位格和身份,这种问题不能过分追问。
况且眼下更重要的事情。
徐志穹从怀里拿出了蛇皮和龙须,对薛运道:“这是小弟在千乘国收获的。”
薛运看一眼道:“不就是块蛇皮和一条绳子么?给我看这个作甚?”
徐志穹道:“有位前辈,已经把这物事的来由告诉我了。”
薛运抽抽鼻子,闻到了徐志穹的脂粉香味:“是凌寒告诉你的吧?她也真是,却不怕伤了你性命。”
徐志穹再施一礼道:“道门六品判官夏琥,因为不慎碰了此物,而今全身经脉移位,恳请兄长搭救。”
徐志穹尽量避免提起龙须二字。
他相信薛运一眼就能认出来,也相信薛运有搭救夏琥的办法。
一点星宿的血就能救了娘子,眼前的可是未神,离真神只有毫厘之差的未神。
薛运思索片刻,问了一句:“这算是道门公事,还是咱们兄弟的私事?”
这个问题让徐志穹不知该如何回答。
薛运又道:“若是道门公事,等着我去救的人可不少,得按着轻重缓急往下排,不能让夏中郎平白占先,
若是咱们兄弟之间的私事,倒是可以商量,可你求我帮忙,也不好空口白牙吧。”
徐志穹把蛇皮和龙须举过头顶道:“这条绳索,便赠与兄长,这块蛇皮,容小弟再多留几日。”
薛运摇头道:“这是你拼上性命换来的,为兄哪能抢夺?你帮我做件事情就好。”
“有何事,兄长只管吩咐。”
“不急,你先去救人。”
薛运拾起了地上的鸳鸯刃,擦了擦灰尘,在自己的掌心轻轻刺了一下。
一滴鲜血涌出,鲜红之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周围晦暗的浓雾。
薛运手指颤动,那滴鲜血周围迅速生出些结晶,将血液包裹了起来,就像一粒指肚大小的水晶石,核心区域封存着光彩夺目的血液。
徐志穹接过这一滴血,连声道谢。
薛运笑道:“兄弟,先不必谢我,你来我往,咱们各有所需,
你知道,我让你做的事情,不会太容易,因为你恪守道门的本分,所以我信得过你,我愿意把道门本心和道门荣辱托付给你!”
徐志穹早就有所觉悟。
神的一滴血,无法用价值来衡量!
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道门的本心和荣辱。
徐志穹能感受到这两句话的分量。
能让薛运说出这句话,势必是关乎道门存亡绝续的大事。
看看当前的局面,冥道的乱局还在,霸道之中也出现了纷争,怒夫教的势力无所不在,判官道的上层人物,肯定要在各大战场之间来回奔走。
师父这些日子总是不在星宿廊,他经常去北境。
许日舒也去了北境。
当前最紧要的一战,应该就在北境。
这样的战争,对于我,似乎来得太早了。
但我没得选。
于私,这是我欠薛运的情分。
于公,这是我身为判官的本分!
徐志穹答应下来,薛运没再多说:“兄弟,先去救你娘子,我在千乘罚恶司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