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话自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她说的可是金阶。
在圣音里,说自己拥有培育金阶的能力或者基因,和在其他城市说自己家缠万贯就等着他人上门入赘是类似的道理。
不过,这话要是从一个银阶嘴里说出来,倒是有几分可信度,比如曼蒂就是这样生下赫薇妮亚的。
可这话却是出自一个下城区的铜阶女人,就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真假了。
反正曼蒂是不信的,在听到这话后,她的眼神立刻就变得冰冷了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欺骗海罗家的代价吗?”
“知道的,夫人,我知道的!”那女人仍在嚷嚷着,“我不敢欺骗您,我确实是妮娅的姑姑,您可以让她出来,她肯定认识我的!”
听到这话,曼蒂微微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女仆,而后皱着眉头问道:“家里有这么一个人吗?”
“并没有,夫人。”女仆回答道,“家里就只有小姐一个金阶的奏者,也从未听说过有叫妮娅的人。”
曼蒂还没有做出回应,那边的女人又大叫了起来:“不,不可能!夫人,我真的没有骗您!当时我可是…啊,就是一年前!一年前我可是亲眼看到赫薇妮亚小姐把妮娅带走的!我亲眼看到的!”
曼蒂原本已经很不想和女人纠缠了的,毕竟女人的说法实在是太过于弱智了。
家里若是还有个金阶,身为家主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现在对方却提到是赫薇妮亚把人给带走的,那她就不得不再重视一些了。
毕竟,一年前的赫薇妮亚确实是很爱往种子区里跑。
而且,不管是哪个地方的贵族对于金阶的重视度都是拉满的,只要有消息就会核实到底。一旦因为自己的敷衍而导致错过了某个金阶,海罗家真正的家主,也就是曼蒂的丈夫,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即便再懒得搭理这个女人,见女人已经提到了赫薇妮亚,她也只能不情愿的对着身旁的女仆说道:“把赫薇妮亚叫下来。”
话音刚落,赫薇妮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已经来了,妈妈。”
众人转过头,看到赫薇妮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而在看到赫薇妮亚的那一刻,女人先是一阵欣喜,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里又闪过了一丝畏惧。
赫薇妮亚并没有第一时间搭理女人,而是先走到了曼蒂的面前,先对曼蒂问了好。
不过曼蒂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她先是看了一眼赫薇妮亚,而后又看向了远处的女人,努了努嘴:“她说的是怎么回事?你在种子区遇到过金音?叫那个什么…妮娅?”
“名字什么的记不清了,种子区的人太多,我从来都不会记名字的。”赫薇妮亚耸了耸肩,说道,“至于金音…妈妈您觉得有可能吗?想要培育出金音至少需要有您这样的母亲,您觉得种子区里会有您这样资质的母亲吗?”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把曼蒂那紧皱的眉头说的舒展开了。
但听到这句话的女人自然是急了:“不,怎么可能呢?赫薇妮亚小姐,是妮娅啊,是…”
赫薇妮亚转过了身,平静的注视着女人:“怎么?你是觉得我在撒谎吗?”
女人的表情一僵。
若是往常,在海罗家的庄园,一介平民之身的她肯定不敢污蔑海罗家的大小姐,但眼下对于她而言也是绝境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想您应该是忘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的,我的姐姐叫康妮,她的女儿…”
“你的姐姐在种子区。”赫薇妮亚打断了女人的话,“那你又是为何在下城区的?”
赫薇妮亚的话立刻把女人问的支支吾吾了起来:“我,我,我的天赋要比姐姐好一点,所以才能离开的种子区…”
“是吗?”赫薇妮亚又说道,“你比你的姐姐天赋更好,却只能到我们海罗家来借种,而你的姐姐天赋不如你,却能培育出金音,是这个意思吗?”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女人下意识的摇头,“我只是比姐姐的天赋显现的更早而已,姐姐她…”
“那你的姐姐呢?”赫薇妮亚再一次打断了女人的话,“你的姐姐培育出了金音,为什么不是她来说,而是你来说?”
“…姐姐她失踪了。”
“失踪了?”
“是,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的失踪了。”眼见周围人眼中的不屑愈发的浓郁,女人更加慌神了,“她,她以前都会时不时的带着女儿找上我,和我说她的女儿很有潜力,只是现在潜力还没有兑现,所以就来讹我…不,我是说,希望我来资助她一些钱。”
女人愈发的语无伦次。
但赫薇妮亚却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因为赫薇妮亚已经想起来了,对方确实是她的姑姑。
比母亲更早一步离开种子区的姑姑。
那时的母亲也确实经常以她的名义向姑姑讹钱,就是把赫薇妮亚带到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面前,主要是带给她的丈夫看。
她的丈夫也是音律方面的学者,虽然不足以到学院任职,但也是有一定建树的。
而她的丈夫也确实看过赫薇妮亚当时那还未显现完成的纹路,并认为确实是有机会成为银阶的纹路,所以赫薇妮亚的母亲才会死抓着赫薇妮亚不放。
但是赫薇妮亚当时纹路凝聚的实在是太慢了,到十岁时都还没有显现,便让她的丈夫也认为自己是看走眼了,之后也就没有怎么搭理赫薇妮亚母女两人了。
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她又突然冒出来了呢?
不过很快女人就给出了解释。
“我的丈夫得了重病去世了。”女人说道,“在去世前他丢了工作,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就只能我照顾他,不断的用家里的存款照顾他。”
女人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怨恨。
“他一分钱都赚不了,脾气也越来越差,而且那个方面又有问题,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连一个孩子都没有怀上,连育种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曼蒂已经不耐烦了,便冷冷的说道,“我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解释清楚。”
“啊,是,夫人!”女人不敢再说那些无关的事情了,“我想说的是,当初我的丈夫将妮娅身上的纹路给画了下来,因为他说他没有见过这样的纹路。在他卧床那半年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一直在研究那套纹路。在研究了大半年,翻了无数本书后,他说不对劲,说妮娅的纹路应该是金的才对。”
“可是,他在对比了所有音阶的纹路后,又一直在说对不上,对不上什么的。他说那纹路不像是正常的七音符,更,更像是某种…”女人努力的回忆着什么,“某种丝线?”
赫薇妮亚的眼皮止不住的跳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女人的丈夫竟然能研究到那个地步去,便已经开始后悔让女人说这么多了。
于是,她不着痕迹的将手放在了背后,同时一点点的把手往衣服里缩。
很快,她的指尖便触及到了一抹冰凉,这是她的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