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县不是很大,他们这个村在县城里的边沿,房子破旧,每到秋冬季节,农闲之后就会有些短工来此租房。
所以这一片是有租房业务的。
小七他们对这一带很熟,谁家会租房,谁家不租,他们了解得一清二楚,且都是乡亲,都不必通过牙行,直接就可以定下。
起泥瓦房耗费的时间要长一点,潘筠决定租一个月。
于婆婆道:“用不着租那么长时间,最迟后天我儿子就能把木料拿回来,木料一到,最多半个月就能把房子起好。”
潘筠道:“泥房和木棚不一样,起好以后还得祛湿,放上两日除味,既然租了,那就租满一个月。”
“时间宽裕些,你们也有时间准备过冬的东西。”
隔天潘筠再来的时候,就给他们买了不少布料和棉花,让于婆婆给他们裁过冬穿的棉衣。
王璁还带他们去了一趟当铺,在里面买到了超便宜的二手被子和…锅。
潘筠都惊呆了,第一次知道,二手被子在当铺竟然那么畅销。
王璁道:“我带小师叔来是想买几张小床给他们的,但目前当铺里没有合适的,看来只能现做了。”
床是紧销品。
这年代,一张床不仅可以睡一辈子,还能传三代的那种。
所以一般人家不会卖床,以至二手也很少,基本上都是现打。
不过床在当下这个物价水平的确显得很贵,它的质量和使用周期倒也配得上它的价格。
小七生怕潘筠真的给他们买床,连忙道:“道长姐姐,我们不用床,在地上放一层木板,再铺一层稻草就可以了,很舒服,真的!”
潘筠道:“放心,不会给你们买很贵的床的。”
她沉吟道:“小井的叔叔不是做木匠去了吗?让他给打。”
王璁:“…他才去了一年有余,能学到多少手艺?”
学徒工五年起步,上不封顶,王小井的小叔现在能不能摸到锯子都不一定呢。
潘筠瞥了他一眼道:“就是这样才便宜啊,而且,他总有练手的师兄吧?我们要求不高,是个床,稳当就行。”
而且还是单人床,一张床一米二左右,可以在房间里左右摆两列,中间是三米左右的过道,一个房间能放十二张床左右,主打一个宽敞!
也是于婆婆的地够大,潘筠就把房间往大了建,甚至还要给他们在屋后各建一个茅房。
吃喝拉撒是人生大事,缺一不可。
王璁对县城很熟,不仅带着潘筠买到了很便宜的被子,还带她买到了便宜的木桶、各种厨具,以及…药材。
潘筠蹲在地上看药农刨出来的药材,不由回头去看王璁,竖起一个大拇指。
王璁笑道:“小师叔,少少的钱要做大大的事,开源是一项,但节流也很要紧。”
“一样省下一点点,汇聚成流就多了。”王璁掌管三清山财政大权,是过过苦日子的,在精打细算上很有一套。
而潘筠正好相反,因为赚钱相对于她来说还是容易和顺利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很少砍价,花钱也是大手大脚。
王璁今日就带她见识了一番何为砍价的艺术,就连小七几个常混迹市井又贫困的人都目瞪口呆,深觉比不上。
毕竟,他们见的多,但没有实操经验啊。
王璁就不一样了,大到店铺掌柜,小到贩夫走卒,他都能砍价。
他还和潘筠道:“小师叔不要觉得贩夫走卒辛苦就不和他们砍价,他们愿意成交,就一定还有赚头,我们砍价也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金钱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放心大胆的砍价,不要愧疚,更不要害怕。”
然后王璁就带潘筠横扫这条幽暗的小巷。
小贩说:“八十文。”
王璁说:“五十文不能再多了。”
小贩:“一样的东西,店铺里都卖九十文呢,我这已经便宜十文了。”
王璁:“你也说了是店铺,先不说人家店铺有店租,有人工,就那做工,你就比不上人家的,也就木料能看的过眼,您看这…”
王璁把东西批了一遍,成功以五十文的价钱成交。
小贩念念叨叨,但脸上却是高兴的,嘴角微微上扬,很显然,这门生意他不亏。
潘筠沉默。
王璁带着潘筠把药农卖的药材基本上都收了,价钱基本上是往下砍三分之一成交。
药农们收摊后虽然嘴上说亏了,亏了,王璁太会砍价,但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相约一起回家。
“趁着天还不是很冷,还可以进两趟山。”
“可惜我们只会挖药,不会炮制,不然能卖得更高点,还可以卖给药铺。”
已经转身走的王璁又转身回来道:“你们想自己炮制药材?我这里倒有几个常用药的炮制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