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在恰落科兹看到的情况,他已经知道他的管家背叛了他,但他仍然缺乏最终的证据,即目击者的确认,他只是不知道背叛的原因是什么…
“事情发生在圣处女月(8月),在圣伊什特万节(8月20)之前很久,”灰发老人继续说道,
“米科拉伊消失了好几天,然后有一天晚上,当我们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他带着一队雇佣兵回来了,那些混蛋带着足足两百多人!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他们的首领是一个身材魁梧、残忍无情的男人。他们的旗帜几乎完是黑色的,只有一条暗红色的斜线。
他们喊着您的名字,我的主人,他们想要惩罚您,并高呼你为异端。
当然,我们没有让他们进来,我们都举起武器反抗了,您的士兵们,您的仆人,甚至是您的妻子!您会为我们感到骄傲的,大人…”
泪水在磨坊主的眼中涌动,他的手比以刚才抖得更厉害,声音也更低沉,但他还是继续说道。
“艾格尼丝夫人,就像一位真正的骑士,坚守阵地,将一个又一个肮脏的混蛋从墙上击退,直到您忠实的队长瓦罗斯命令她离开城墙,以免她被杀死。
在那时候他已经知道我们没法再守住大门了,我们没法获胜。
然后,我的大人,您的农民们咆哮着冲出了他们的农舍,嘴里喊着您家族的名字,他们都冲向了死亡,想要拦住袭击者们。”
老人泣不成声,安塔尔的脸上也被泪水冲刷。
拉克菲和西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沉默而阴郁。老人双手捧着木杯,小口抿着烫嘴的红酒。
“我们没法再守住城墙,”磨坊主继续说道,“过了一会儿,大门被攻破,我们和其他幸存者一起撤退到了屋子里…
求求您,大人,请不要打我这个懦弱的可怜虫!请不要生我这个罪人的气,大人!”
“你做了什么?”安塔尔疑惑地看着他,“你帮了他们?”
“上帝为证,大人!”磨坊主喊道,差点把酒洒在自己身上。“不,没有这样的事!我只是…我在撤退时落后于其他人,
然后…我故意摔倒,躺在了一具中箭的尸体旁,用他的血涂满自己,自己也装作死了。
大人,请您理解我,我的懦弱占据了我,当他们开始破门而入时,突然…我没了任何勇气,但…”
“冷静点,老朋友!”百合花骑士以和解的口吻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告诉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您的家人和其他人把他们锁在了屋子里。米科拉伊和他的雇佣兵们试图打破大门或爬上墙,但他们都没有成功。
我躺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但我能听得足够清楚,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谈论起用火和烟把里面的人逼出来…
但随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了,您的部下、士兵和仆从就像是一支神圣的军队,怒吼着冲出了屋子,向那些包围了他们的人进攻。
当时我还以为他们可以战胜邪恶,他们确实杀了不少雇佣兵,但等那些人缓过神来…上帝啊,他们气得连女人都没有放过,全部杀了!”
“孩子们呢?”安塔尔用力握紧拳头,手指完全发白。“伊雷、科尔塔、赛普克…?”
“他们没事,”磨坊主摇摇头,擦去眼中的泪水,“这一点我很确定,不知怎么的…他们逃脱了…”
“秘密隧道。”骑士低声说道。“所以他们逃过了一劫,我的妻子呢?瓦罗斯呢,其他人?”
“我想他们已经…不要找他们,大人,”老人的声音颤抖着,“您的孩子们可能还活着…其他人都在那个可怕的夜晚死去。您的士兵…您的仆人…您的妻子…”
“但我在隧道里看到了脚印,”安塔尔摇头,“有小孩的,也有大人的。”
“也许他们陪了孩子们一段时间,”磨坊主说,“但后来,一旦他们知道孩子们会没事后,便转身一起加入了进攻的队伍,他们所有人都是如此。
当时天很黑,大人,”他迅速补充道。“我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我也很老了。但我认为,大人,恐怕您只有在死后才能再见到那些成年人…”
“我不能接受这个回答。”百合花骑士摇头。“毕竟,你也活下来了…”
“我一直都在装死,”老人羞愧地低声说,“当他们抓住我的手脚并把我拖到尸体堆旁,并开始在我们身上倒油,点燃了那可怕的火堆时,我很幸运…
趁他们不注意,我从上面滚了下来,设法在黑暗中爬到了马厩里,在里面躲了一阵子。然后我爬得更远一点,躲在了灌木丛里。
直到早上我才敢起来,那个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我很害怕,但我还是在庄园里走了一圈,我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活着的灵魂…
然后我立即开始前往蒂米什瓦拉,从圣米迦勒月开始我就一直在等待着您的到来,我的好大人!
他们不让我进城堡里,当我询问时,他们说安塔尔·巴托不在这里。
我以为我可以去某个地方找到工作,在磨坊或者面包师手下干活,但到处都是饥饿找活干的人,而位置空缺却很少。
您可以看到我身上的破布,我已经乞讨了将近三个月,在街上游荡,希望我有一天能碰到您,好主人。
我回不去,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走远路了…我想,如果我不呆在一个地方等您,我可能就会错过您…我敢肯定,如果您还活着,您迟早会出现在王都,上帝保佑您,您终于来了!”
磨坊主讲完了他的故事,目光迷失在越来越冷的酒里。漫长的几分钟在沉默中过去,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和壁炉里噼啪作响的柴堆。
“米科拉伊现在在哪里?”安塔尔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那个卑鄙的叛徒在哪里?”
“我不知道,大人。”老人痛苦地摇了摇头。“从我被拖进尸体堆的那一刻起,我就只能顾着自己逃命,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没关系,老人家,”百合花骑士站起来,拍了拍磨坊主的肩膀,“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你不用怕,以后你什么都不会缺。在你重新恢复之前,你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磨坊主只是点了点头,这一天,其他人已经没有心情再说话了。
每个人都退到自己在房间的小角落里,有些人在仔细回想着他们听到的事情,有些人则在思索着未来。
夜幕慢慢降临,雨也停了,商人家的卧室里静得像是一口棺材。
第二天,当男人们醒来时,他们发现安塔尔·巴托和他所有的物品都不见了,他的马没有拴在马厩里,伊斯特万·拉克菲、西蒙被留在了蒂米什瓦拉,侍从没有骑士了主人,当然,还有那四个骑手。
百合花骑士没有等待国王接见他。
他决定自己动手,于是在黎明时分,在公鸡啼鸣之前,他拿起了他的剑,给拉克菲留下了五枚金币,四枚给他,一枚给老人,然后不顾即将到来的冬天,独自骑马出了城。
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他只确定他必须杀人。他必须为每一件事和每一个人复仇,他必须履行他的荣誉所要求的的事情,以及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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