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提伯格匍匐在桌子上,抽泣着,把脸埋在口水和鼻涕之中,然后酒馆老板赶紧把男孩们送了出去,因为拿着这么一大笔财富的人很容易就被人盯上。
“我建议你们尽快离开这里,”老板在双胞胎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我是你们,我会远离这个地方的所有人。”
直到站在星光灿烂的夜色之下时,男孩们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营地很久了。赛普克连忙将手伸进袋子里,没有数就给了老板一把银币。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夜晚,”男孩在临别时说,“请再帮我们一个忙,好先生,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往北方走了!”
“我会的,”老板答应了,“上帝保佑你们,孩子们!”
就这样,双胞胎对视了一眼,不用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便全力向着西南方向的营地奔去。
等他们回到营地时,男孩们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们倒在小帐篷前,捂着身体,闭着眼睛喘着粗气,一边听着周围的声音,以确保没有人在跟踪他们。
除了蟋蟀和蝉的鸣叫声以及自己的喘息声外,他们什么也听不见,夜晚一片寂静。
“这里安静得很奇怪。”过了很久后,科尔塔才打破沉默说道。
“因为我们在那个喧闹的酒馆里呆了几个小时,”赛普克说,“终于没有人在我耳边大叫了,那些醉汉差点把我的耳朵给喊聋了!”
“我仍然无法相信都发生了什么,”科尔塔开心地咧嘴笑了,“来,让我们看看你用你那一枚小银币都赢了什么!拉伯克肯定不会相信…”
男孩打断了自己,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觉得这里的寂静是如此奇怪。他看着赛普克,对方也用同样担心的眼神回看着他。
疑惑同时升上了两人的心头,因为他们很清楚,拉伯克即使在完全健康的情况下,也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静过。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帐篷,仿佛害怕在里面会发现什么。最后,科尔塔一个动作直接将入口处的罩子拉开。
夏夜的天空很晴朗,满月的银色光芒清晰地照亮了帐篷里的拉伯克。老人舒适地仰躺着,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帐篷顶的某处,也许是在帐篷之上的星空,脸上挂着幸福真诚的微笑。
他平静而满足地走了,然而双胞胎站在帐篷前,靠在彼此的肩膀上,仿佛死者就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临近清晨时,男孩们从短暂的沉睡中醒来,开始讨论如何安置拉伯克,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个老人僵硬的右手拿着两片皱巴巴的、落叶般的莎草纸。
他们好不容易才打开了手指,拿到了那些纸,然后他们看到老人的手指被墨汁染黑了。
“他在这里用手写了这些,”赛普克表示,“我想他应该想给我们各自留下了一封信。”
“嗯,读吧!”科尔塔说,但他的兄弟把两封信都递给了他,因为他是更擅长阅读的那个。
于是男孩接过那两张莎草纸,以最快的速度掠过用手指写的几行字。科尔塔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激动,汹涌的情绪都映在了他的脸上,在读完后,他的眼眶里再次泛起了泪光。
“我们应该用最体面的方式埋葬拉伯克,”他向赛普克说,“他可能是个古怪的老人家,但他一直都是个好人。”
“怎么了,他跟我们说了什么?”赛普克好奇地问道。
“他什么也没说,”科尔塔笑着说,眼泪也顺着脸颊落了下来,“他在生命的最后让我们自由了,”他挥舞着莎草纸,“这是两封写有我们名字的解放状,我们不再是奴隶了,赛普克!”
“不再是奴隶了,”另一个人重复道,眼睛闪闪发光,“如果再让我成为奴隶,我宁愿去死!我向你保证,我们再也不会当奴隶了!”
“再也不会了。”科尔塔附和道,虽然他试图想和他的兄弟一样激动,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却和赛普克想的完全不同。
至于那是什么,他还没敢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