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神宗宗主竟是前任敬业侯周观雾,也就是老侯爷周天策的孙子,陈远的舅舅!
陈逸思索片刻,仍旧没有想到拜神宗针对佛门天骄的用意。
尤其疑惑的是——周观雾身为拜神宗宗主,所安排的事情为何妖庭方面不知?
“难道这是周观雾自己谋划,或者受妖庭之外的人所托?”
陈逸不得而知。
他只隐约察觉这件事情,应是和近来诸多佛门齐聚京都府有关。
闻人樱看着脑袋微低神情认真的陈逸,一双眼眸里溢满笑意,如水般闪烁些许粉色。
大人此刻认真的模样好俊儿呀看得奴家都想拥他入怀呀 “大人猜得没错宗主所安排之事,应没有通过北面妖庭”
陈逸回过神来,眉眼抬高,清亮眼瞳里映出她的模样,微微颔首道:
“你还有其他发现吗?”
闻人樱摇了摇头,故作叹息的说:“奴家如今实力低微,想为大人效死力也有些力不从心呐”
陈逸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翻手从须弥袋中取出一枚宗师境妖魔血核放在桌上。
不等闻人樱拿过去,他接着又取出“黑无常”廖毐的那枚黑亮血核,问道:
“想要吗?”
磨盘大小的血核被他托在手中,在闻人樱眼前晃了一圈,蓦地又收进须弥袋中。
闻人樱伸出的手悬在桌上,眼睛却是跟着他的动作看了一圈,顿时感觉桌上那枚宗师境妖魔血核毫无吸引力。
她愣愣的看着陈逸,眼前却没有他的模样,而是那枚漆黑如墨的大妖王血核,嘴角不觉间流出一滴口水。
“想,想,想…奴家想!”
陈逸瞧见她的样子,没好气的赏给她一个脑瓜崩。
“回神!”
闻人樱脑袋吃痛,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擦去嘴角的口水,委屈巴巴的说道:
“大人,您戏弄奴家”
一枚神通境大妖王的血核啊,若是到她手中,她的血脉神通当即就能觉醒。
甚至连同她的修为境界,神通境界,九尾妖狐血脉都能进一步提升。
可以说,陈逸方才的动作,差点让她心神失守,就要扑到他怀里 陈逸瞪了她一眼,示意道:“这些是你近段时间表现的奖赏。”
说着,他又取出一枚小木剑,连同桌上那枚宗师境妖魔血核一并交给闻人樱道:
“但想要廖毐的血核,你还差得很远。”
闻人樱毫无喜悦的收起木剑和血核,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陈逸,脸上露出一丝妩媚:
“大人您要奴家做任何事都行”
陈逸没理会她这副娇柔模样,思索片刻,说道:
“先前吩咐你的事情继续,除去赵家外,你仍要控制住其余几家中人,以备不时之需。”
“好”
“另外,我还需要你调查一事。”
“请大人吩咐”
“让这些人调查一下佛门诸多僧侣、尼姑齐聚京都府的缘由,”
陈逸顿了顿,语气略有严肃的说:“同时,我还要你查清楚拜神宗为何针对佛门!”
闻人樱欣然接受,见他没了下文,不由得顿道:“只是这些吗?”
“只有这些。”
陈逸颔首说道:“不要掉以轻心,这件事情的背后很可能涉及一些藏匿极深的人。”
毕竟能让魏朝诸多僧院齐聚京都府的人,其手段、修为应是和京都学府大先生、无量山孤山老祖相当。
若是再加上西陆佛国来人…
佛门异动的背后,只怕图谋不小!
闻人樱心中明白,大人是在提醒她此事凶险。
但当她脑海里浮现出廖毐的血核后,她顿时有了决定,神情一肃道:
“大人放心,奴家必定全力以赴!”
陈逸微微颔首,想了想又递给她一枚小木剑说道:
“若是遇到危险及时告诉我,近段时间我都会待在京都府内。”
闻人樱忙不迭的接过,脸上的严肃化为妩媚,眼眸里流过一抹水意:
“大人您这般关照奴家,让奴家如何报答呀”
陈逸斜睨她一眼,低头喝下杯中酒水,起身向外走去。
“做好交代给你的事情,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奴家遵命”
闻人樱目送他登上马车扬长而去,不禁撇了撇嘴。
大人还小呀 这般想着,她看了看手中晶莹如玉的小木剑,嘴角露出些信息。
随即她就将小木剑挂在脖子上,还很小心的塞了塞直至它消失在两瓣粉腻间,方才拍拍胸脯。
“让奴家想想该从哪里开始查起好呐”
临近午时,京都府日头明亮许多。
近段时间的喧闹却是消散了些,街巷、坊市内百姓仍旧不少,独独少了些外地来的江湖客。
便连皇城脚下、朱雀大街上的酒肆、客栈里,都没了先前的拥挤,三三两两坐着几桌食客。
店内的说书先生看着几个毛人,脸色略有难看,仍旧抱着期待讲述近来发生的大事。
“无量山封山之谜,至今都查出何人所为!”
敬业侯府内的消息还未传扬出来,说书先生的消息已经落后不少。
但几桌行客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开口询问他,无量山的天骄所在。
“听说那位《天骄榜·地榜》排名十三的楼五山,已于昨日来到京都府,如今不知在何处。”
说书先生回了一句,便拍了下惊木道:“妖庭柱石大妖王‘黑无常’廖毐,作恶多端…”
虽说这件事情昨夜里整个京都府内之人都看到,但他仍旧口若悬河的讲述着。
然而过了片刻,他却发现应和者寥寥无几。
不应该啊,老夫赞颂新晋英武侯陈逸怎会没人听?
四下打量一番,说书先生才发现店内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外间。
“咦?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他出门查看,脸色不由得露出些茫然。
只见朱雀街上从北到南,不时从沿街的巷口内走出一名光着膀子背负荆条的人。
他们年龄有长有幼。
年龄最大的人有七八十,须发都是白的。
年龄小些的也有十多岁,如丧考妣般的跟在队伍之后。
仔细观看,不难发现这些人所穿裤子都是丝质,柔软顺滑带着些晶莹,脚下的靴子同样为名贵兽皮制成。
唯一不值钱的东西便是他们身上背着的荆条,干枯枝干上满是倒刺。
随着走动,一些尖刺在他们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没走几步,后背上便成了一片血红。
“这,这,他们这是怎么了?”
“为何都是负荆请罪的模样?”
“不知…”
没过多久,朱雀街上之事便引起了众多百姓围观,其中不乏认出他们身份的人。
“那,那位不是童家的家主吗?他,他可是从县尊之位退下来的,怎么也会出现在此地?”
“还有吴家的吴用,他不是在京都学府求学吗?”
“那是孙家之人…”
“嘶!”
越是认出这些光着膀子的人,围观的众多行客越是心惊。
童老等都是京都府内有头有脸的世家中人,有些还是朝堂有人的勋贵。
这样的人齐聚一起,还这般请罪…他们究竟得罪了谁?!
没过多久,便有消息灵通的人打探出缘由!
“他们,都是得罪了英武侯陈逸!”
“起初只是吴、孙、郑三家,说是他们家的小子在京都学府冲撞了侯爷!”
“侯爷让他们跪在陈府外三日,据说连大先生都默许了侯爷这般责罚!”
“那童老他们呢?”
“他们,只怪他们咎由自取!诸位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咱京都府内,很多人都在议论英武侯受镇北王迎接之事?”
“就是童老等人安排其他人造谣生事,意图给侯爷上眼药!这回他们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对了,还有赵家…”
“据说那位被‘黑无常’暗害礼部尚书赵瑞祥,同样参与此事!”
弄清楚事情原委,围观的京都府百姓纷纷朝游街的童老等唾弃。
“都是他们害的!害的老子背地里还说过侯爷几句不是!”
“他娘的,他们真该死!”
这些人追着童老等人一路骂,直到他们跪在陈府门外,方才停了下来。
陈太行看着一众跪下来、神情木然的世家勋贵,脸色也不由得成了黑炭。
“你们这,这是何苦呢?”
“我家逸儿刚刚回到京都府不久,从未与人争斗,你们,你们害他作甚?!”
童老眼露苦笑,神情颓然的说:“太行啊,老夫等人猪油蒙了心。”
“还望陈家中人看在我等同在京都府,又为大魏朝立过功劳的份上,烦请你在英武侯美言几句。”
陈太行冷着一张脸并不搭话,他只让府内家丁下人驱散了周遭人群。
“且跪着吧,等我家侯爷回府之后再说。”
童老并未埋怨,带着身后众人拱手一礼,接着便都身形笔直的跪好。
原本他和另外几家是打算登门赔礼致歉,求得陈逸的原谅。
哪知后来出了吴、孙、郑三家之事,几家商议之后索性不等明日,今日就一起前来跪在陈府门外。
“法不责众,希望那位英武侯能看在我等心诚的份上,宽恕一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