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丁云峰直接联系京城谈妥,然后京城发文件到粤省,让粤省、羊城的班子,提前做好准备,接待华人商团。
沪上商会,虽说找到门路,联系上闽省高层;
可是由于徐、陈二人背景的问题,肯定申报上去,等候京城的批复。
所以…
这几天,陈银华就无法等到电话。
不是李领导晾着他,而是闽省同样也在等待京城的指示。
万万没有想到,终于等到文件下来,批准闽省接待沪上商团。
沪上商会,反而被青帮变故波及,搞到连一个接电话的人都没有。
今日,李领导还在担心,丁云峰会误解闽省邀请他们过来,同时又刻意亲近沪上商团,特意当着他的面,来打这通电话。
现在太尴尬了,自己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还被客人看了笑话。
看到李领导下不来台,丁云峰主动开口,递上一个台阶:“有可能,对面等电话的人,这会儿去吃饭了,或许等过段时间再打,就有人接了。”
“是是是,应该就是这样的。”李领导推开电话机,接着台阶下来,顺便抄起桌上一包555香烟,敲出几支散了一圈:“不知不觉,也到饭点了,各位,今天的榕城大饭店,可是特意请到我们闽菜最知名的那几位大厨呢。”
“哦,那我们可有口福咯。”丁云峰接过香烟点上,带头站了起来。
占米、陈耀庆几个默契跟上,一行人在李领导的带领下,谈笑风生,行出房间。
目送领导和贵客走远,几位平日在榕城官场,也算得上一号人物的工作人员,纷纷松了一口气,一边收拾办公室,一边低声抱怨起来。
“这个沪上商团太不靠谱了,哪有这样坑人法的?
刚才头儿那个尴尬的样儿,我在一旁瞅着,都替他难堪呢。”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嘴巴比较快的女同志,一边收拾茶杯,一边对着同事说道。
另外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听到这里,放下手上的椅子:“别说了,万一传到领导的耳朵里,可没你好果子吃。”
“嗨。”麻花辫挥了挥手:“聊两句而已,我二叔,他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小气。”
在场几人闻言大吃一惊,原本他们决定,以后得跟这个嘴快的小姑娘保持一点距离。
现在听到这话,一个个都是笑容和蔼,热情围了过去。
几人聊着聊着,自然谈到放了李领导鸽子的沪上商会。
那高大的青年,凑到麻花辫的身边,他没话找话,问了一个所有人都知答案的问题:“小李,你说,沪上商团这事,还有戏没?”
“这还用得着问?你升主任那事有戏,他们也没戏,哈哈。”
一个帮会从元老到高层,一夜之间突然死光,港岛黑白两道,个个都认为里面有阴谋。
警队将徐龙武和陈银华这两个幕后控制者带走,顶住压力,盘问48个小时,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被迫同意对方的律师,将二人保释出去。
“徐先生…”
守在警署外面的记者,发现二人走出来,马上举着话筒扑了上去。
十来个保镖奋力挡住记者,护着二人挤上劳斯莱斯。
张峻源坐在前面的副驾座,看到二人上来,连忙掏出两条雪茄递过去。
“烟!吃了两天盒饭,哪抽得下雪茄?”陈银华不带好气将雪茄烟拍开,探身从张峻源的西装内兜里,翻出一包骆驼香烟。
徐龙武却是连香烟都抽,不停催促司机开车:“快点回去洗个澡、换套衫、再讲其他啦,我现在浑身上下全馊了。”
劳斯莱斯缓缓启动,在一大帮记者的呼喊声中离开中区大馆。
一路上,张峻源给二人汇报,在他们被警队扣住这两天,外边发生的事。
听知,看到青帮出事,剩下那些附庸沪上商会生存的小帮派,居然想趁机自立。
陈银华气得连连咳嗽:“活腻歪了!阿拉只是被条子扣了两天,可还没死呢,一个个就想着造反…”
“行了行了,这一次,得怪邬继恒和黄勇做事不够稳妥,自己糗了不算,还搞得场面一塌糊涂。
这帮人,都在担心自己会同阎王一样,被我们出手摆平而已。老陈,你这两日,约那几个帮会话事人出来吃个饭,给点好处,暂时稳住他们啦。”徐龙武睁开双眼,对着二人说道。
陈银华缓缓点头,青帮发生这次变故,已是名存实亡了。
商会不能没有帮派或者社团保驾护航,以前他再怎么看不上这帮人,现在也得稳住他们。
否则,就真没人负责做脏活了。
三人说话期间,劳斯莱斯驶过沪上商会,陈银华想起一事,对着张峻源问道:“老张,这两日,对岸可有打电话过来?”
“啊,这…”张峻源闻言,面色有点不太自然,最终在陈银华目光的逼迫下,讪讪解释道:“闽省那边,确实有打电话过来,不过在当时…”
听到张峻源说,闽省回电话的时候,他正好被一大群人纠缠住。
虽然,事后他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在第一时间就打回去;
但是,闽省那边接电话的人,连听他解释的耐心都没有,直接就挂了电话。
“那这件事,你就这样放下了?”陈银华趴着座椅,对着张峻源怒吼:“你特么就不能多打几个啊?”
“我有啊,可是人家一听到我的声音,每次都把电话挂掉。
我接连打了十来个,后面,更是连电话都打不通,显然,那边用技术直接拦掉商会的号码,我还有什么办法啊?”张峻源赶紧喊冤,顺便将黑锅甩开。
陈银华对张峻源太了解了,仅回一个电话,这事还有可能,回十来个电话,同是沪上人,你想骗谁呢?
见到陈银华目露凶光,徐龙武冲他打了一个眼色:“算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家都有责任。
老张他这两天在外面一人撑着场面,他也很不容易,没看到,他连眼睛都被人打肿了?”
“还是徐兄体谅人啊,我…我…”张峻源双手捂着脸,呜呜假哭起来。
陈银华忿忿坐下,盯着张峻源后背那两道目光——冷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