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随着意识脱离香火域,纪年不由长舒一口气。
大罗天每一秒的维系,于他而言都是莫大压力。
好在端木灵和古成汤潜意识想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无形中为他免除了不少压力。
可饶是如此,将近半小时的“跨区水群”,也将他的精神力彻底耗尽。
“好在只是一次尝试。”
纪年轻轻一拂额间冷汗,又长舒了一口气。
“再快点。”
感受到阵阵刺痛袭来,他忍不住将意识沉入识海,督促粽子哥抓紧“修炼”。
“嗬——”
粽子哥搭拉着头,低吼一声。
自从与纪年绑定,它就成了“人形自走泉水”。
不只要修炼自己那份,偶尔还要充当“精神力药剂”,为纪年恢复精神力。
更可怕的是,作为尸类单位,祂几乎不会感到疲惫,利用好了,就是完美工具人。
韩愈《马说》有云:“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纪年作为“当世伯乐”,自是不会放过这样一匹不知疲惫的千里驹。
“在棺材里躺了仨月,过得比许愿池里的王八还清闲,也该活动活动了。”
纪年如是说。
粽子哥不敢怒也不会言,只得盘坐棺首,委屈修炼。
不同于这件“漏风绿大衣”,山鬼和黛玉完全是一副贴心小棉袄的姿态。
察觉到纪年状态不对,果断拿出“积蓄”,分出大量草木灵气与阳气,尽数转化为精神力。
这也让纪年状态好了些许。
“先干正事。”
以防万一,纪年早先设置,两人一离开香火域,有关大罗天与他“伪造身份”的记忆就会模糊不堪,便如幻梦一般。
等他们回到大罗天,又会迅速复原。
小小一张香火牌,让他玩得相当明白。
纪年是懂最大化开发卡牌的。
“快修炼。”纪年伸手拍了拍有气无力的老粽子:“再不修炼,四肢都快躺退化了。”
“嗬——”
老粽子低吼一声,以作回应,意思是“在努力了”,瞧着怪可怜的。
“我这都是为你好。你好好修炼,等我下次过来,多给你安排点血液、资源。”
纪年随口一句cpu,又画了个大饼,忽悠陈年老粽。
“吼!”
灵性不全的粽子哥还真就被它忽悠住了,一听有血,干劲十足。
纪年大感欣慰,视线明灭间,回归现世。
“九点二十七。”
纪年抬腕看了眼时间,简单洗漱过后,就坐到了榻边。
不过它始终没有忘了端木灵口中的“梦神”,先请土地公和七爷守在门边,这才安心入眠。
“哗。”
七爷一把拉上窗帘,惨白纤瘦的手指轻轻一点墙面,调出控温面板,寻了个合适温度,整个流程无比熟练。
土地公和蔼一笑后,轻轻颔首。
七爷似有所感,微微转头,正对上一双苍老慈祥的眼眸,不由轻笑着拱了拱手。
土地公亦轻轻一礼,以作回应。
偌大舱室随即陷入长久寂静。
与此同时,北地,黑谭郊区。
端木灵一抹眼泪,忽觉脑中记忆正迅速褪去。
正焦急时,残留识海的点点香火忽地一动,将一切讲清:
原来,是她的精神修为,还不足以承载有关“老天爷”和大罗天的记忆。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保护。
“还是老天爷想得周到。”
端木灵忍不住感慨道,而后又转头望向端木卡尊墓,眼中波光流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打掉一条融合派的‘过山峰’,继续努力。”
端木灵正低声说着,忽有一位将头发染成蓝黑色的青年乘着白山海东青匆匆而至:“队长,怎么样?”
“一切顺利。”端木灵轻轻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又随口吐槽道:“融合派这帮狗东西最近真不是一般活跃。”
“是啊。”
蓝发青年灵巧一跃,先朝卡尊墓深鞠一躬,而后一手提起进气少、出气多的狼狈中年,就像环卫工丢大黑垃圾袋一样,将其扔到海东青背上。
“听说东土那边也在闹融合派和景行教,凶得很。”
蓝发青年稍显无奈道:“西极是讨活军和大九州遗民,南域是失乐园和三缺门,整个九州都不消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何止九州…”
端木灵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天竺上面压着万毒神,日不垂那边在闹血腥教会,北极熊和白头鹰和平守望盛行,东瀛省也有个组织在搞什么亿万神明活动,好像是叫百鬼,那边的独立卡师联盟前不久还在向四大鬼城求救…所以,何止九州,整个蓝星都不太平。”
“难顶。”
蓝发青年闻言不由挠了挠头:“不过话说回来,东瀛那帮人脸皮咋那么厚呢?我要没记错的话,早些年九州东瀛秘境之争,属四大鬼城下手狠,这是给揍出感情了?”
听到这话,端木灵忍不住一乐:“咱俩这么说倒是行,在外面可得注意言语,人家都投了,现在也算一伙的,多少给人点面子。”
“他们有啥面子…”蓝发青年小声嘟囔:“我要没记错,他们那什么上三家的家主,还要认下手最狠的王将军还有大九州那位做义父…真叫人无语。”
“哈哈哈。”端木灵闻言哈哈一乐:“他们不就这样嘛。不过能舍下仇向四大鬼城求救,看样子也是真顶不住了。听老大的意思,最迟明年开春,他们就要过来开悬赏,稀有素材、神格碎片、地区级信仰建立权限…出手不可谓不狠。”
“地区级…那还真是大手笔。”
蓝发青年啧啧一声,见端木灵也已踏上蛟龙,便随其一起朝猎犬总部飞去。
与此同时。
南域,隆城,临海夜市。
晚上九、十点钟,四周尽是微咸的夜风。
古成汤一抹眼泪,稍显迷蒙地望向四周。
他的修为远不如端木灵,还被纪年的劣质天域抽走了不少精神力、封印了一些记忆,又受某些未知因素影响,几乎被清空了“san值”。
“哈,呼…”
他大口地吸气呼气,颤颤巍巍地动筷,就夹铁盘里的馒头片。
可放到嘴里,却是一条条的“seeyoutomorrow”。
“哗!”
不远处的老旧电视,满屏闪烁着嘈杂雪花。
棚顶用电线系着的白炽灯随海风而动,明灭不定,好似海兽独目。
“哞!”
周遭响起似象似牛的巨鸣,声音之宏,直叫人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