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朝阳绘声绘色的描绘,副总理苍老而威严的脸变得开朗坚定起来,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目光像潭水般深沉,闪出一种坚强的自信,慢慢的扫过每个与会者的脸,当他看到最边上的新式坦克领导小组副组长钟晓沫那眯着眼,右手的手指紧张而又焦急的敲击着茶杯盖时,便毫不掩饰的泛起了一丝冷笑。
副总理眼梢边通向雪白鬓角的鱼尾纹颤抖着,让他的冷笑看上去很是慈祥,他知道钟晓沫已经着急了、焦虑了,他是新式坦克领导小组的成员,所研发的型号与自己全力支持的北方厂有着天然的冲突,更何况这个破坏几十年确定下来的既定政策的松散联合体,至今都没有拿出一个,哪怕是概念图的东西出来,看到北方厂这帮性能先进的坦克自然心中不太好受,更为接下来烟消云散的命运而气哭悲凉。
等到谢朝阳讲完,准备进行讨论的时候,副总理的目光便从有些跃跃欲试的钟晓沫身上略过,随着身边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问道:
“老车,你也算是军工界的老人了,你来打头一炮!”
老车不但是副总理坚定的支持者,而且算是搞军工的老手,在高层的领导干部中可以称得上是个技术权威,他的态度在这样重要的会上是有一定影响的:
“我觉得北方厂的项目很中肯,也很有操作性,技术上也很成熟,有理、有据是个值得一试的好项目!”老车可谓是心领神会,坐在旁边的副总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叫了几个与会的领导干部,几个被叫到的人也陆续发言,有的热烈地支持谢朝阳的计划,也有的对削减本单位的经费成本持保留意见,可就是没有一个站出来明确反对的。
这其中不是没有不反对的,就比如说坐在最后的钟晓沫就十分不赞同谢朝阳的方案,可是他几次想发言,副总理都有意无意的跳过他,这让他很着急,坐在后面进行会议记录的胡庆华更着急。
可无论是钟晓沫和胡庆华都知道,即便自己再着急也没用,毕竟有高级领导参与的会议里,特别是像这种类似“内阁”的会议,气氛总是冷静的,甚至是僵硬的,远不像底层开会那样热烈、活泼,可以随意争吵和发牢骚。
既然副总理始终不叫钟晓沫发言,他这个新式坦克领导小组副组长,同样也是参会级别最低的一个人,既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站起表达自己的意见,也正因为如此,所谓的新式坦克领导小组的命运也必然就此尘埃落定。
如此连钟晓沫都看得出来的事,会场上这些个在官场中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狐狸们怎么看不出来,所以,很快讨论便从支持北方厂的项目,转到批判新式坦克领导小组破坏既有原则,影响军工系统长远发展的批判上来。
经过一系列“充分的讨论和发言”,会上有关解散新式坦克领导小组的决议共识已然呼之欲出,副总理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挑起眉梢看了看最后面已是脸无血色的钟晓沫:
“晓沫,你的意见是什么?”
这时候的钟晓沫能有什么意见,即便是有意见也是会被全盘否决,说了也是白说,副总理一双老眼自然看出钟晓沫的心思,更不愿拖延,于是也不等钟晓沫回答,便把目光收回来,准备做最后的总结发言,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会议室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坚定而又犀利的话音让会场内的人无不为之震动:
“如果谢朝阳的计划得以实现,我看中工系统连裤子也穿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