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名鹤想到当年战役的流血飘尸,不由得长叹数声,道:“当年那场战役,鞭墓戮尸,老夫虽未亲眼所见,但秦胜退兵之后,老夫误入这片石林,看到那尸冢遍野,即知当时两军对峙的豪壮凄厉。老夫见这片奇峰异石甚是诡谲,经过数年的砥志研思,方才悟出这‘星布奇罗’之阵,别看这小小的一片石林,循以善用,可敌千军万马!”
穿封狂不得不信,这“星布奇罗”阵的出奇奥妙,自己就险些葬身于此,一旦闯入,其间的错综复杂,任你是神仙下凡,也无法识破那破阵之道!
尚名鹤呛咳数声,又缓缓说道:“只要循着潺潺水声的方向,十步一顿,即可走出石林,奇石阵变仅为三秒,所以每行十步便停顿三秒,即可顺利躲开奇石方位错乱的诱导,继而依此前行,方可穿过迷障,到达胜景。如若不然,任你再是绝顶高手,也只能在原地徘徊,坐以待毙!”
一语道破阵法,方知破阵之法,竟如此简单,穿封狂微微一顿,暗忖道:“难怪自己入阵之后,即便是倍道而进,仍感觉还停留在原地一般,谁也不会想到这十步一顿之巧!”
因担心尚名鹤的安危,他便没再去想这奇阵奥妙之事,轻轻举肩,立将身形瘦小的尚名鹤扛于肩上,朝流水声源方向,疾驰而去!
他依照尚名鹤说的破阵之法,十步一顿,循序前行,大约已至千步开外,顿时被眼下这一片群峰耸立,烟波浩渺的幽境给震慑住了。
他立时顿了一顿,停在一个幽胜的深壑旁边,深壑对面,隐约可见,有一个径口约丈方的洞口,洞口上方,峰高兀立,耸入云霄,这水天一色,端的让人入圣!
遥遥望去,山腰有一泻瀑布,从千里之高的绝顶,直泻而下,漾过洞口,直奔深壑,势如万马奔腾,响彻云霄!
穿封狂这才如梦初醒,敢情在石林中,一直隐约听到的潺潺水声,就是从此处传出来的,虽是相隔甚远,但其飞流直下的气势,即便是在石林之中,仍是隐约可闻!
尚名鹤已是气若游丝,爬在穿封狂宽大的背上,呼吸急促地道:“当年的那场战役,两军阵亡的将士,都悉数弃在这深壑之中,故此处被唤作‘孤役岭’。”
沉默少许,便又向着沟壑对岸指了指道:“你速将我背至对面的山洞中去。”
穿封狂不禁一愕,看这深壑,烟雾袅袅,深不见底,再看看四周,也根本没有过壑的路或桥,这离对面少说也有近百丈之遥,任你再是顶尖高手,也不可能凭借轻功,遂从所愿,尚前辈叫自己背他过去,岂不是天方夜谭吗?
尚名鹤见他呆若木鸡,岂会不知他的疑虑,轻声说道:“老夫已在洞中生活了数十载,都是凭借那条游丝过往深壑的,若非老夫伤势太重,早就一跃而过,哪像你这般扭扭捏捏?别忘了,你现在已得老夫真传,早已功力倍增,你不妨试试!”
说着,微微向右边的一个石丘旁指了指!
穿封狂忙望向尚名鹤所指的方位,见那石丘旁,果然绑有一条细若牛毛的线绳,单凭一般肉眼,很难察觉得到!
他忙一跃身,来到石丘旁,仔细看了看那条细索,一直连向对岸,在微风轻轻的吹动下,一晃一晃,直让人感觉头晕目眩,更别说借它之力,跨过深壑了。
他神色为之一呆,只闻尚名鹤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还楞着干嘛?赶紧跃过去呀!”
他顿时焦虑万分地道:“尚老前辈,别开玩笑了,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不可能做到,我一个凡夫俗子,就更别异想天开咯,稍有不慎,便会掉下万丈深壑,粉身碎骨,我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不打紧,可不能让您老也跟着一块儿掉下不测之渊吧!”
尚名鹤见他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不由笑道:“只要你凭神敛气,心无杂念,别说是这深壑,纵然是镜中拈花,水中捞月,也不在话下!”
穿封狂见他说得这般虚无缥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皱了皱眉道:“前辈说得这般扑朔迷离,实是镜花水月,你看这深壑,雾暗云深,真让晚生有些束手无策!”
尚名鹤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显得有些恼羞成怒地道:“我说能就能,你小子也未免太优柔寡断了吧?一挥手之间,你不已力道万顷吗?难道老夫还会害你不成?”
穿封狂见尚名鹤虽谈吐有些诙谐,却也是言之凿凿,并非无稽之谈,不由热血沸腾,信心倍增,微一颦眉,毅然说道:“那好,尚老前辈,抓稳了!”
话音刚落,身子已一跃而起,直朝那细丝上弹射而出,身子离地的刹那,顿觉有一股洪荒之力,将自己徐徐托起,别说是背着身形瘦小的尚名鹤,就算托着千斤重负,貌似也不在话下。
那股劲道,着实令人震慑,只见他体态轻盈,翾轻在那条游丝上面,有若风驰电挚一般,身形瘦小的尚名鹤,根本没给他造成任何负担,电光石火间,已弹射出数丈开外。
他不由暗折这“紫玄神功”的出奇奥妙,简直不可思议!
说来也怪,那条细丝,看似有如一条微乎其微的蛛丝,可每每脚踏之处,都似有一股无穷的反弹之力,极具韧性。
他不敢多想这游丝的诡异,凭借着丝索反弹的劲道,有若大鹏展翅一般,几个纵跃,已至对岸!
他飘飘然落在洞口,这才发现,洞口并非只有在对岸看到的丈方宽窄,实则,那口径少说已有七八丈量,由于距离太远,而又烟雾缭绕升腾,所以,从对岸看过来,洞口才显得那般狭小。
穿封狂背着一息尚存的尚名鹤,来不及欣赏洞中的奇峰异石,径直朝洞内狂奔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