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夫妻想来有闺中话要说,韦洵不便久留,当下便以回家拜见长辈为由告退。
踏出后苑月门时,韦洵回头,远远看着那位婀娜曼妙的郭娘子。
多么美丽的娘子啊,还是洛阳郭氏女君,才貌、家世俱为当世一品。
放在昔日,如此佳人当为各姓高门子弟争相追捧的对象。
可惜如今世道,汉家高姓势弱,士族女君反倒更愿意嫁入胡族豪阀。
像他这样的韦氏旁系子弟,若是去求亲,只怕连郭氏宅邸门槛都跨不进!
即便在南边晋室,他也只能算是个寒素小姓。
除了依附庾王谢桓、顾陆朱张几家冠族,似乎也别无出路。
韦洵远远望着笑魇如花的郭娘子,眼里满是倾慕。
什么时候,他也能娶得如此娇妻?
这世道,几时变成了这番模样?
韦洵有些迷惘。
或许是从刘曜破长安,刘聪勒死愍帝开始,这天下,就彻底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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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池竹林边,郭元君穿着罗袜走上席垫,侧身并腿坐下。
梁闰伸手一揽,那只堪一握的腰肢软塌塌陷了下来,软玉温香的身子顺势倒入怀中,惹来一阵美人娇嗔。
薛桃娘跪坐在侧,拿蒲扇给茶炉送风,垂着头脸蛋发热滚烫。
未经人事的小娘,还是对少君夫人之间的亲昵场面不太适应。
“妾听闻,单于台械斗案引起不小乱子,好些个宗亲贵戚族中子弟死的死,伤的伤。
那梁广也关进了廷尉狱,不知此事如何善后?”
嬉闹了一阵,郭元君推开丈夫,红唇翕张喘着热气,说起了正事。
梁闰笑道:“夫人是怪我,把那梁广舍弃在廷尉狱等死?”
郭元君轻捶他胸口一拳:“妾本想施恩梁广,好让他乖乖听命于我。
妾嫁入梁氏不久,族中没几个可用人手。
那梁广正好栽培,不想却被夫郎扔进了单于台......”
梁闰捉住娇妻拳头,攥在掌心:“我麾下之人,夫人只管调用,何必在一个僮奴身上浪费精力?
奋武都尉支隗,世代为我梁氏部曲,支隗受阿父活命之恩,更是忠心耿耿。
他族中还有不少子弟,改日我另选几个,调到夫人身边听用便是。”
郭元君娇嗔道:“可别像那支豹,平时耀武扬威,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
“夫人放心便是!”
“咯咯咯~夫郎不要!唔唔~”
门房仆人不合时宜的声音远远传来:
“启禀少君,太子宫遣人来邀,说是今夜太子设宴,邀请几家郎君小聚,请少君务必出席!”
梁闰刚要呵斥的话咽了回去,急思片刻:
“太子召宴,多半与械斗案有关。
此案牵扯重大,还有许多隐情连我也不甚了解。
这场宴会,必须参加!”
郭元君也忙道:“既如此,夫郎快去更衣!
妾备上些礼物,夫郎带去进献给太子!”
“甚好!有劳夫人了!”
梁闰起身匆匆而去。
“桃娘,愣着作何?还不快去伺候少君更衣?”
郭元君见薛桃娘呆呆地跪坐不动,蹙眉斥道。
“奴婢遵命!”
薛桃娘回过神,低着头快步跟上。
郭元君没注意到她脸蛋发白,眼圈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