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棠背着行李跟上了姜老叟同张采买。
去的路上,姜老叟同她将大理寺公厨衙门的待遇说了一番。
“京城各部衙门公厨的待遇都是一样的,每月工钱五百文,月休两日,吃住皆在衙内。”
温明棠知晓赵司膳替自己打典的差事定然不会差,却没想到竟这般好。要知道寻常百姓一家三口每月所有花销在里头也不过八百文,她五百文,吃住还包在里头,这般一算,每月富余起码也有工钱的一半以上了。
况且这也算是衙门的职位了,除非遇上盖朝换代了,不然是全然不用担心什么东家跑路、苛扣工钱这等事的。
真真算是个稳定又包吃住的好活计了!当然,考虑到这是大理寺衙门的公厨,“稳定”二字要另说。
一行人边走边聊,待走到大理寺衙门时已过暮时了。
暮时之后,长安城各部衙门的官员已然下值了。不过,似大理寺这等衙门,因案子什么的时有发生,按时下值之事也委实不好说。
温明棠等人到大理寺时,官员办案的堂内依旧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估摸着又有什么案子发生了!”姜老叟看了随口道了一句,便领着温明棠去了后衙的公厨。
公厨里的暮食已然撤下去了,这个时辰,自没有什么吃饭的大理寺官员,只有几个杂役正围在一张食案边就着一堆炒瓜子闲聊。
眼见姜老叟突然领了个小娘子进来,几个杂役吓了一跳,慌不迭的站起来,口中参差不齐的唤着“姜师傅”。
虽然是隔壁国子监公厨的主厨,可好歹也是个“暂代掌管”的,算半个做主的,自然不能怠慢。
姜老叟朝他们笑着点了点头,问道:“纪采买呢?”
“在房里呢!”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脆生生的回道,“我这便去叫!”说罢,便腾腾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就领了个四十上下、皮肤微黑的男子过来了。
那人一见姜老叟便同他打了声招呼:“姜师傅!”
姜老叟朝他点了点头,指着身边的温明棠介绍道:“这是老叟替你们大理寺新招的厨娘,才从宫里头出来,手艺很是不错,御膳房的司膳都连连夸赞呢!”
听到这是姜老叟招来的新厨娘时,纪采买愣了一愣,待到目光落到温明棠脸上,看仔细了,脸色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温明棠察觉到了纪采买脸色的变化,便知道事情不大妙。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那人冷笑道:“先时那周厨娘还是鸿运楼主厨的关门弟子呢!结果不止菜做的平平,听闻还闹出事端来了。先时要不是林少卿将她调走,家里人找上门来闹的就不是国子监而是我们大理寺了!”
一席话听的温明棠忍不住苦笑:没想到前头那个周厨娘竟是个如此会搅和事情的。有这么个“珠玉”在前,怕是任谁都对差不多年岁的厨娘避之不及了。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了些,不过姜老叟一把年纪了,也不是什么脸薄的,闻言立时笑着打起了圆场:“老纪啊!我们国子监那些学生不过十三四岁,说到底还是半大的孩子,做不了主也就罢了!可你们这大理寺的官员便是最年轻的也弱冠了,哪至于叫家里人找上门来?况且,你们这大理寺公厨…啧啧,”说到这里,姜老叟朝纪采买挤了挤眼,道,“论事多,哪个比得上你们大理寺?”